信安发现小说 - 耽美小说 - 却无心看风景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70

分卷阅读170

    场。”

他故作漫不经心,惹得其他知道他所指何人的观众独自尖叫,林淮假装没听见,没提那个名字,全程都在说“他”。

“他高中就出国,而我的大学专业是马克思主义;他开口闭口自由意志,我坚持要从现实出发;他认为艺术史是英雄史,我认为英雄能被人民群众奉之为英雄,就证明这一切是群众史……”

“总之我们从见面到分别都不太对付。”林淮假装开心,说还好宋舟快开学了,他要是在现场,两人肯定还要吵。

“我已经开学了!”伊斯特靠近舞台,这么撕心裂肺一喊,就被一些收麦设备捕捉到,不止现场观众,全网都听到了他哭唧唧的声音。

现场观众一阵哄笑,林淮也笑,耳返已经佩戴的不能再稳妥了,他还是忍不住去触碰,继续道:“但我很感谢他的出现。”

“他是我遇见过的,最符合‘大学之道’的大学生,而我以前有首歌叫。”他吞了口唾沫,喉结一动,“所以今天这首……最后的,送给他也送给我自己,也送给——”他的手往伊斯特那边一迎,说,“未来的大学生。”

“而宋舟人虽然没来……”他终于不再去摸耳返,在灯光渐尖暗下前,指着自己太阳xue的地方,凝视着眼前的镜头像是透过屏幕同正在观看直播的那个人对视,说,“但我把他的声音带来了。”

众人还未明白林淮所指何意,宋舟的原声和伴奏一起响起。他用一种轻柔舒缓的声音唱开口的六句:“我是差不多大学生,我的差不多是天生……”

这六句宋舟重复了四遍,期间光源只剩下一束,聚光灯下空无一人,却仿若站着一个宋舟。hook结束后,舞台瞬间亮堂,林淮从后方走来,左边架子鼓、贝斯、吉他,右侧有两位大提琴手,所有伴奏都现场演奏。

他唱着改编后的verse,不再是差不多的宿舍,差不多的课,差不多的英语病句,差不多的游戏和剧,而是差很多的一个个大学生——他在的专业课上昏昏欲睡,有人在课后和老师谈论。

而当他和其他专业的大学生一起上马原公共课,他看到个别人在听,大部分人没在听;也看到一个个在听的人,一个个没在听的人。

那些在听的大学生可能觉得老师讲的有意思,可能内心全是吐槽,可能抽屉里有一本,也可能只是手机没电了。

他又唱到那些没在听的大学生。这个人群可就丰富多了,他在神游,他在玩手机打游戏,他在睡觉。他可能昨晚熬夜看了比赛,他可能是个隐藏的职业选手,他说不定正在挽回闹分手的女朋友,他也许他就是无聊想趴一下……

宋舟的副歌再次响起,这回舞台灯光没暗下,林淮跟唱,没覆盖宋舟的声音,唱完后继续第二段verse。

这一次他更具体,几乎是一个个数过去,那些手边放着一本的大学生,他可能刚拿了全国俄语大赛第五名,他可能背着处分,他上个学期可能挂了两门课,他可能三年综合测评总分超过100,他可能做着拯救世界的英雄梦,他可能被社会毒打教做人,他可能猛然惊醒,扭头,看见观察他的你。

你们俩的目光碰撞,像是突然能窥见对方的精神世界,他没有你想象的平庸,你也还未活出自我期待中的精彩。

你们都拥有独一无二的灵魂,唯一的相同点是拥有无限地可能,只要意识到这一点,你就不是差不多大学生。

各类乐器到这时候已经推到顶点,大提琴甚至尖锐急迫到演奏者有些吃不消。光源渐渐集中到最开始的那个点,林淮绕着那束光走动,摇臂上的摄影机随着他的移动正面拍他,舞台四周全是从下往上喷发的银色烟火,他直视镜头,和宋舟齐声完成最后一段hook。

宋舟正坐在大洋彼岸的宿舍里,穿着睡衣坐在书桌前看直播,唇瓣不由自主张合。他的室友刚起床,睡眼惺忪,拖鞋都没穿就凑到他电脑前,看看站进聚光灯里谢幕的林淮,再看看泪流满面却微笑的宋舟,不明所以地用英文问:“他唱了什么?”

宋舟又笑了一下,抱着缩在椅子上的双腿,跟室友说:“Stayalive,thenenjoylife。”

室友眨眨眼,没再问宋舟为什么哭,帮他把窗帘拉开,让阳光照**来,然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说:“今天是个很好的一天。”

宋舟同意地点点头,继续看直播。林淮重新把麦克风放在支架上,像他刚开场那样去摸耳返,像是在感受宋舟的存在。观众席陷入久久不得平息的狂欢,导师席上,汤燕关沉默良久,有些瑟瑟发抖地跟梁真说:“我原本以为你还剩17张牌,秒不了我,没想到你剩下的牌是一手飞机。”

梁真连连摆手,战术性谦虚,说宴若愚实力不可小觑,但他们都心知肚明,观众的情绪在这首歌之后也到顶了,今天晚上不可能再有歌在氛围上击败林淮,林淮几乎把冠军内定。

此刻已经是晚上十点,一直在侧台等候的宴若愚终于登台,精疲力尽的林淮还在场上,两人虽是对手,却相视一笑,握手碰肩,再从对方手里接过麦克风。

宴若愚显得很轻松,好像不是来比赛,而是享受现场,他环顾一遍四周,才开口说:“这首歌叫。”

他听到一片惋惜的哀叹,他看着台下坐在伊斯特边上的姜诺,笑着,心里从未有过的被填满。

然后他捂着胸口的地方,用平缓又不失韵律的声音说,正因为这是最后一首歌,所以他终于敢问自己,到底要做什么音乐,到底要过什么样的人生。

他给观众充足的时间从余韵中缓过来,伴奏也很舒缓,像一望无垠的一片海,没有波浪,底下却有一股暗流,慢慢往岸的方向涌。

他像是猜到观众会为林淮欢呼呐喊,所以他要观众为他沉默冷静。伴奏里其他乐器一个接一个失声,只有一口撞钟持续敲响,一声接着一声,带着回音,给一个说唱比赛的现场带来诗和禅意,宴若愚扪心自问:

“我的存在由什么定义,

我的人格凭什么独立,

我的自由靠什么护航,

我的尊严被什么保障。”

他说的很缓,很慢,像是一个从远方归来的朋友,告诉你他一路的所见所闻。

他出生衣食无忧,父辈拼搏里一辈子,不缺物质,不曾感到饥饿。

他幼时离家出国,出了家门就是他乡,愁不过来,所以没有乡愁。

他从瑞士到美国,接受精英化的教育,眼界宽阔,虚心而不卑怯。

他就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