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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期已经做好了打完左脸给右脸并一路鼻血流回丹旸的准备。周未的一拳像是将全部气力挥出身外,堪堪跨出半步,他整个人倏然一松,软折的膝盖跪落下去,身体倒向旁边的枯沟。蒋孝期已经来不及拉住他,只好侧身一扑抱住周未跌落的身体,强行垫在他和枯枝碎石之间当作缓冲,一手飞快地护住周未的脑袋,两人叠在一起从土坡上稀里哗啦摔滚下去。所幸这条不知做什么用的沟道既不深也没有蓄水,蒋孝期后背硌得有些疼,手背有划伤,仅此而已,但周未晕厥了。“小未!”蒋孝期将人打横抱起来。那群也像刚爬出五指山的孙猴子,一路飞跳着狂奔过来。蒋孝期后退两步一个猛冲,抱着人几步跨上土坡,被那群及时拖住手臂借力拽上去。“把车开过来!”“他低血糖,身上应该带着糖,”那群转动方向盘,轮胎将泥水扫出扇面,同时丢了瓶纯净水到后座,“泡一点糖水喂他喝下去。”蒋孝期摸周未的口袋,果然有二指粗的一个小瓶子,里面粘哒哒剩下四颗夹心硬糖。他将瓶子里的水倒掉三分之二,四颗糖全部泡进去用力摇,糖块变小,溶成稀薄的雾色糖水。周未的脸白得吓人,连嘴唇上的血色都退净了。蒋孝期让他靠在自己胸前,一点点喂他喝糖水。如果只是低血糖问题不大,但蒋孝期很怕,他之前爆血管也是突然晕倒,不知道是不是就像现在这样。蒋孝期掏出手机拨给林木:“林医生……”他突然顿住,转折略显生硬:“最近睡得不好,你推荐我妈的那种褪黑素我能吃吗?”“可以。”林木也在电话中稍一停顿,像在思考他的提问,“小蒋先生不要过度cao劳,适当节制。”蒋孝期:“……”他挂断林木的电话,让那群打给周家的段医生。周未给糖水灌醒了,看清水瓶子里泡着的四颗糖,每颗都只剩下一丢丢,登时气恼地挣扎起来:“蒋孝期!你、赔我、的糖!”“好好,我赔,”蒋孝期忙着跟段医生通话,“抱歉,他会不会有什么……补了糖清醒一点,刚在发脾气……”段医生很重视的语气:“神志清醒问题不大,检查一下他的手脚有没有麻痹症状,如果没有就不是复发。我现在出门,你们的车快一点,我到津沽等你们,那里的中心医院设施很好,不要在县医院停留,万一情况不对他们也做不了什么。”周未还在生气,从蒋孝期怀里拱出去,整个人往座椅里糊,十分萎靡。“他有点发烧,”蒋孝期伸手过去想把人捣鼓回来检查一下,周未推他的手很不配合,“动一动手脚,有感觉吗?”周未的手指一疼,被蒋孝期咬得闷哼一声。“知觉没问题。”蒋孝期说,“辛苦您,我们随时保持联络。”周未挣扎不动了,再次给蒋孝期摁回怀里抱着,他烧起来,整个人像刚出锅的馒头又烫又软。蒋孝期拨了通电话给蒋孝明,让那群打开双闪能开多快开多快。一小时后那群的车从匝道驰出高速,前方等待的警车闪灯鸣笛开路,向津沽中心医院方向驶去。第112章第一百一十章“老子头一次徇私,居然是帮你们送个发烧病人到医院扎吊瓶!”蒋孝明在电话里声音郁卒地抱怨,“我说小老弟,对乙酰氨基酚就能搞定的问题你倒是给我说说哪里危重?”周未只是普通的呼吸道感染引起发热,蒋孝期心放下来,在津沽中心医院检查后滴上一瓶退烧药,就带着段医生开车回了丹旸,毕竟这边更熟悉,可利用的资源更多。段医生把周未安排在朋友的私立医院观察,周未摘了耳机,蒋孝期坐在他床边讲电话。“建立合作关系的本质就是相互麻烦,而且,”他探手试了周未的额头,“那个氨基酚并没有搞定我的问题,会不会遇到了假药?”“假药不归刑侦管,”蒋孝明声调轻松不少,“但是,合作愉快。”如果宥廷他们对二十五年前的推测属实,蒋孝期这两天反复思考过,跟他们合作不失为一条有风险的捷径。倘若蒋桢当时在房间里目睹了整件事情的发生,且不是录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蒋家当年为什么会放过她?就因为她什么都不要?这说不过去,在有钱人的逻辑里,拿封口费远比分文不取让人放心。蒋柏常当时是确知蒋桢在那栋别墅里的,那他知道蒋桢当时怀了他的孩子吗?是不是因为她腹中的骨rou才决定放她一马?录像最后蒋柏常那个短暂的凝视,怎么看都像是一种无声的警告。但这样把蒋桢放到外面,还是不如控制在蒋家安全,或许蒋桢仅是亲见,手里并没有证据。蒋柏常放过她,或许出于感情,或许念及骨rou,但蒋孝腾为什么肯放过蒋桢?唯一合理的解释,是他并不知道蒋桢当时在别墅里。否则按他的性格,是不会留着这个后患的。之后蒋桢离开,彻底湮没在芸芸众生里,二十年足够蒋家淡忘并释怀这个人的存在,直到蒋孝期回归蒋家。蒋孝期现在终于猜到一点蒋桢当初极力反对他回蒋家的原因,但退缩已经来不及了,从他的骨髓配型成功的那一刻起,他们母子注定已经暴露在了狙击者的枪口下。宥廷他们能够找到的东西,想到的破绽,蒋孝腾未必无所觉察。所以,蒋孝期需要利用父亲平衡和蒋孝腾的势力,需要利用蒋孝明保护蒋桢,他必须小心地同这两方建立合作关系,精确计算好每一张底牌掀开的时机才有可能成为最终的赢家。周未用了退烧药后不到六小时就又烧上了三十九度,护士按照医嘱给他换了布洛芬退热。用了药短时间内会有点效果,周未出了一身汗,体温降回三十八度以内。他整个人烧糊涂了,一直昏睡,难受狠了会蹙起眉将身体缩成一团。段医生过来探视:“他一直是这样,免疫系统迟钝,感冒发烧总不爱好,要反复烧几天,不必太担心。”“从前他好好的我不会想太多,”蒋孝期帮周未换了额头上的卡通退热贴,“现在总担心他脑子里的那根血管再被烧断了,这么昏睡着万一不能及时发现……”段医生咳了下:“那倒不会,血管断裂的几率要比血栓小得多,说来还真是……”他的神色有一瞬困惑,又摇了摇头。蒋孝期看向他:“段医生怀疑什么吗?”“倒不至于怀疑,”段医生斟酌着开口,“周少脑子里的那个血管瘤我是知道的,其实只能算是个很轻微的血管畸形,先天的,自从发现了每年都会复查,情况稳定也没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