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发现小说 - 耽美小说 - 遗失星火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色宽松的印花衣裙衬托出她的得体与雍容的富态。

“你来了,儿子。”梁洁芸露出笑容,她将近一年没见到叶汀,打来的电话和消息都杳无回音,这会儿见了面,近来心中积压的情绪消散了几分,“我点了你喜欢喝的摩卡。”

“什么时候回来的?找到住的地方了没?”叶汀问。

“昨天晚上就到了,你爸在城南选了一套别墅,我们住在那里,正好离你学校也近,你就回来住,家里总要方便些。”

叶汀早有预料,他短短几个字的坦白是不小的冲击,可以说击垮了梁洁芸十几年的信念,能过了这么久才找上来,一定是做好了不再出国的准备。

替她在咖啡里加了一勺糖,叶汀说:“不了,你也别老拿我当小孩看待。”

“在做母亲的眼里孩子永远长不大。”梁洁芸挽了挽耳发,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是一种谈判的姿势,接着切入正题:“我有话问你,那天在电话里,你说的那些……”

“是真的。”叶汀打断她,面对梁洁芸是出乎意料的平静,他埋怨过梁洁芸的狠心,在看到她眼中的震惊和悲怆,却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可怜,她只是斩断了在她的认知里决不能发生的事情。

但真相必须大白,叶汀想象过无数次摊牌的一天,喜欢上男人究竟有没有错,他和梁洁芸都有各自的答案,做错了的选择大可用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来揭过,可无论如何也不该把它们扯平。

前来上餐的服务员让梁洁芸尽力克制着自己,声音低沉颤抖:“是不是对我当初一声不吭带你走感到不痛快,所以才编出这个玩笑来报复我,你有没有把我和你爸放在眼里?”

“妈,问题并不在于此。”叶汀说:“你骗了我也无可厚非。我只是陈述出一个事实,我知道你不能接受事实,走到今天,最大的错在于我而不是你们,很抱歉瞒了这么久,比起和你们一直僵持下去,我更希望你能冷静下来支持我。”

梁洁芸脸色又青又白,两杯咖啡只是噱头,放再多糖也苦,没有人真正喝得下去,她突然明白了什么:“你现在是不是和他在一起?”

“是。”

梁洁芸xiele气一般靠在椅背,沉吟良久,说:“我知道了。我想和他见一面。”

叶汀严肃道:“不行,妈,我可不傻。”

当初曲一啸没有说任何挽留他的话,就是把叶家,把梁洁芸放在眼里。仇恶与热情难以并存下去,而曲一啸从不记仇,这也是叶汀最怕的。

一群善良的人里,不论年纪,男人总是要比女人心软。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梁洁芸怒气终于发作,在国外开放的环境,她见过不少同性恋人,男男女女都有,她虽然不再像以前一样排斥这些,但轮到自己孩子身上,一时仍然无法接受。

抛下曲一啸只是想让叶汀离这种人越远越好,可时过境迁,叶汀跑来告诉她,他就是这种人,那种得知曲一啸喜欢男人的恶心和失望重回于叶汀身上,梁洁芸却哭不出来了。

她的情绪由愤怒转为惧怕,再到苍白:“这样会毁了你们的。”

“妈,我知道你很难过。”

“所以呢?”

“我以前也是这样难过,我想曲一啸曾和我们一样,你看命运都是公平的,只是时间上的迟早。你觉得在为我好,可在我看来,你是以'为我好'的理由,做一些让我不好的事,我这样说你肯定很伤心,但我还是要说,我说了,心头就不麻烦了。”

梁洁芸的脸色尤其难看,维持最后一丝矜持:“两个男人会有什么好结果,就算合法,你们也不能生孩子,等你当了父亲有了自己的家庭,就会觉得现在的你有多愚蠢无知,你需要好好静静,等你想清楚我们再谈。”

“你不远万里来向我讨个说法,这就是我的说法,你别试图分开我们,那是没用的。我不会听你的话,也不会听他的话,这一回我要听我自己的。”叶汀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口:“我已经和他结婚了,他就是我的家庭,我很幸福。”

“你说什么?!”梁洁芸猛然起身,打翻了面前已经冷掉的咖啡,褐色的液体在木质桌上流窜,还有一部分顺着桌沿滴到地面,叶汀听到了滴答滴答的声音,不远处的服务员迅速拿着干净的毛巾过来清扫。

相比之下叶汀淡定许多:“所以......你也会把我丢下么?妈。”

每每想到这里,最先痛死的是叶汀。

可悲的是他把那个能救他的人丢在原地,思念是死物,穿不过山海,飞不过云雨风月,一具躯体却要靠它而活。

再回头来看,不是他们把曲一啸抛弃,而是曲一啸抛弃了他们,孤独在另一个角度上是为了将人甩开,他追曲一啸追得很辛苦。

梁洁芸精致昂贵的衣裙上溅到几滴咖啡,仪态无暇顾及,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瞠目怒视,仿佛下一秒就要抬手给叶汀一巴掌,但她没有这样做,她只是动了动唇,连叶汀的问题都没有回答,拿起包转身离开。

从咖啡厅出来,雨停了,乌云静谧。

叶汀搭上公交车,车上只有三五个人,他坐在靠窗的最后一排。

公交车穿过整洁的大街,形成一条长镜头,路边的年轻父母在喂小朋友吃棉花糖,饮食店里生意兴隆,花圃涂满抢眼的黄色油漆,靠站时又上来一对夫妻。

这是一个好位置,把车上车下能瞧见的每张面孔都瞧清楚,从逛完商场满手而归的情侣,下课结伴回家的学生,到街角一晃而过的流浪汉。

刚回国的时候就是这样,没事干叶汀就乘着不同线路的公交车,从城西到城东,这一头到那一头。

他可以有大把时间发呆,能够凭着记忆,睁大眼睛去剥开人群中的无数张脸。

有时候一坐就是一天,闪过相似的眉目时再眨一眨眼睛,那个人又是他不认识的了,现在想来,那种心情大约和卖对联的曲一啸如出一辙。

他不敢赌自己要找的人还在不在这座城市。

餐馆,商场,一条大街,到一个行色匆忙的车站,山坡,溪湖,每一次漫不经心地走过都像一场炼狱,全身无一处不痛,皮rou烂死,但眼睛必须活着,他要靠眼睛描摹对方的轮廓。

这种时候,沉甸甸的希冀便会在心脏时复一时地延绵,徒劳的情绪如同牢固的藤蔓疯长攀爬,被动陷入等待中的人永远会悲喜复刻,落魄直到一切结束,才敢迎来一场艳阳天的开端。

叶汀想曲一啸了,他害怕这种等待。

等他回过神,公交车已经行驶到终点站,车上只剩他一个人。他下了车。

离开那个位置,叶汀仿佛就从恐慌中抽离开来,他清醒意识到自己不用再去寻找曲一啸,只需要在他们共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