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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26

    道。



    这有何缘由?



    后来刘彻了解到,此二者,一人是在汉匈通商以后被带到代郡的奴隶,此人曾借由第一次汉匈贸易时回到故土,然而在汉军有人联系上他之后他表示愿意为大汉打探消息,于是转身又去了匈奴,自此潜伏在了大草原上多年,直到这次抓住了机会。



    另一个原是普通商人,后来一次意外与探子搭上线,此次亦是他主动请缨去做另一个诱饵,便是他二人将匈奴大军引入马邑。此后二人被匈奴泄愤而杀,马邑瓮城又遭遇火焚,尸身不得寻。



    “不写他们的名字是他们自己要求的。”和他相熟的窦皖解释说,“他们在临战之前便已经留下遗言,不想要留名于世。”



    刘彻不能明白这是为何,若是不留姓名,日后又要如何享祭祀?窦皖却是摇头,“他二人若是留了名字,反倒是会给家人带来麻烦,民间难免还会有匈奴探子在。”



    刘彻肃然起敬。



    翌日,按照活动章程,刘彻要前去探望伤残兵士。



    他生于和平年代,长于宫廷,虽自认大胆又常年来往军营,却在看到这些兵士时候眼眶一酸。



    马邑城城郭在战役中被损坏,后来又经历若干次报复性攻击,整体建筑尚未来得及修复。在一个勉强搭建起来的房屋里,刘彻见到了休憩的大汉兵士。



    在卸下甲胄之后,他们只是一群比他稍大一些的男儿郎,面容青涩。整个房间里充盈着药草的味道还有挥之不去的血腥和腐臭味道。



    即便是知道来的是大人物,他们中也有不少直不起身来,看过来的眼神更是复杂不已。刘彻抖了抖嘴唇,他上前两步,藏在袖子里写有公式化的安抚话语竹卷无论如何都拿不出手。



    最靠近门的位置是一个娃娃脸的兵士,他见刘彻走过来面上挂着好奇,“你就是太子殿下吗?”



    “我是太子。”刘彻忙走过去,见这小兵伸出手来他立刻递过去,正好和这娃娃脸兵士相握。娃娃脸立刻惊讶了,“原来太子的手也是热的呀!嘿嘿,我居然可以碰到太子哎。”



    刘彻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了这少年的下半身,被一块白布盖住的地方空空如也。见刘彻看过来,这少年笑了,“我当时腿被压住了,那木头在烧,同僚要救我,抬不了,没法子就把腿砍了,这才捡回一条命。”



    少年太子闻言喉中哽塞,良久,他才讷讷地问了一句,“痛吗?”



    话一出口,他又顿觉不妥。没了双腿,那有不痛的道理?少年太子有些懊恼于自己的笨拙。



    “挺痛的。”娃娃脸并没有注意到太子脸上的那一丝不自在,耿直地说道,“那时候我还觉得恨不得被烧死算了,每天都要把腐rou刮掉一层,不过现在还是觉得,还是活着好,否则哪能见到活的太子啊。”



    刘彻另一只手指痉挛似的一抽,他又问道:“我听说,你们那时候都死拖着匈奴不让他们走……还特地进入了燃火的瓮城?”



    “是啊,嘿呀,那些胡人可狡猾了。”娃娃脸指了指身边闭目歇息,完全不理会刘彻这一行的一个汉子,“柱子才厉害呢,他当时一个人拖住了三个匈奴人,硬生生连人带马拉回来,力气可大。”



    可是这个人,现在已经没有双手了。刘彻一脸的不忍。



    娃娃脸似乎已经习惯刘彻这样的表情,他反过来安抚小太子,“殿下,没事的,我们能捡回一条命,就很不错啦,而且等我们回去之后国家还给免税呢。”



    刘彻嘴唇抖了抖,咬了下后槽牙,他知道这些人当时为什么死拽着匈奴人不让他们走,因为马邑城内的兵士本身是不知道城外还有一层伏兵的,他们以为把人放走了他们就要去糟蹋城中之人了。这些方才此地县令都已经同他解释过了,可是他还是想要问一句,“为何?”



    娃娃脸似乎有些不解他为什么这么问,他想了一下,最后用另一只手摸摸头,“殿下还真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因为我们的背后就是家啊。我们退了,家就没了。”



    说罢,他还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大家都是这么想的,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刘彻的嘴唇抖了抖,这些人将背后当家,可是他们这些“家人”却不曾将这些兵士当做“家人”



    这些兵士投之以琼瑶,他们回的却是不值一文的木瓜!



    刘彻在马车上辗转数日,万般滋味全在心头,他忽然感觉到过去的自己是多么傲慢,一想到以往自己的话语只觉得幼稚非常,他酝酿了一路,等回到长安后便上表一文。



    他想要为这些无名者、不能留名者、不知道他们名字的人立一块丰碑,而且刘彻想要将这块碑立在咸阳原上,有刘家的香火祭祀一日,便分给这些人一日。



    年轻的太子认为,如果老祖宗们不舍得,就分他的香火,他觉得这些人值得这一切。



    刘启注视他片刻,允了。



    父子二人派人前去开采巨石召集工匠,亲自商量碑文,一字一句精心修改,最后由刘启落笔,丞相卫皖本来听到要建碑就想要阻止,他原以为陛下是想要仿照秦皇一般处处留碑书写自己的功绩,然,待到听闻是造何物之后,他无言半晌,然后冲着小太子深深作了一个揖,再不多言。



    后元二年夏五月,刘启拒绝了藩王入朝之事,并且遣国内停留诸侯王全数归国。梁王刘武上书请留朝中,被拒。后来,刘武在归途中身染疾病,抵达藩国后便一病不起,还未等长安的良医抵达就亡故了。



    窦太后痛失爱子,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再联想到此前刘启的种种举动,就将幼子亡故的原因全都怪罪到长子头上。景帝来问安之时,窦太后要么是一副不理不睬的冷淡模样,要么就拿话刺他,便是长公主刘嫖和心爱的外甥女陈娇前来劝慰亦是难以释怀。



    母子情一时之间跌入了低谷。



    景帝亦是因此大病一场。窦太后对长子的疼爱虽比不得小儿子,但也终是有一番慈爱的。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了,她再也不能失去另外一个了。窦太后虽仍心有芥蒂,但对长子的态度到底软和了下来,对刘启多有关怀。



    病愈后,景帝下旨将梁国均分,梁王的遗产也全部平均分封给梁王所有的孩子,不论嫡庶,并且为已故的弟弟加封,以示恩宠。此举有没有安抚道窦太后不知道,但起码天下人有志一同得认为刘启对弟弟是兄弟情深,这就够了。



    后元三年秋十月,景帝连下几道谕令,剥夺各地藩王置吏权,军队全数收归国有,中尉亦是由国家指派,此举如同石子落入水池一般并未引起任何波动。



    先有刺史监国,后有剥夺治国权,现在再剥夺官员任职权算事吗?剥夺军队算事吗?



    如果有意见,参考刚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