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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箭的射程,天空划开一片火海,黑豹即将葬身火海……“不——奥雷亚斯快逃——”艾布纳惊叫着醒来,睁开眼,才知道一切只是梦。他坐在床上,剧烈喘息,喉咙像是生了锈,嘶哑充血,全身都被冷汗浸透,额头上黏着湿漉漉的碎发。他点了蜡烛,下床倒了杯水喝,此时窗外漆黑寂静,偶有虫鸣。他的心怦怦直跳起来,推开窗子,夜风灌了进来,窗外空无一人,连鸟儿都已经熟睡了。心跳提到了嗓子眼,他想对着夜空大喊“奥雷亚斯”,但在这多眼睛、多耳朵的多伦宫,他什么也不敢做。“该死的,你到底在哪里!”艾布纳气得一脚踹向墙壁,却把自己的脚头给踹疼了。突然他急匆匆地转过身,抱起带回来的大纸袋子,把里面包好的小纸袋一个个扔向夜空,“不回来就不要回来了!滚吧!亏本少爷特地给你买了面包!全滚吧!我就是给狗吃也不给你吃!”大袋子在慢慢变轻,艾布纳的气消得差不多了。他抱住大袋子,看着依旧毫无动静的夜空。酸意突然灌满鼻子,他感觉眼睛微微作痒,他轻轻摸了一下眼睛,却抹到了温热的液体,顿住了,静静地看着手指,这是泪水。他愣住了,看着这略陌生的液体,他不记得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了。随后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擦了还有,眼泪滴在纸袋上,啪嗒啪嗒,眼泪顺着脸颊滑到脖子,直直地往下灌。视线被泪水模糊,他看不清眼前的事物。突然他感觉眼前一片亮,他连忙擦干眼泪,只见遥远的夜空中亮起一个个幽白的亮点,这些亮点正慢慢悠悠地向同一个方向飞去。他瞪大眼看着这异常现象,但是银弓城的警钟并没有响起,就连多伦宫都安静得像个熟睡的孩子。“怎么回事!”他披上外套奔出门,整个御辅楼中一片死寂,每个走廊都亮着蜡烛。他急匆匆地向下走,第一次觉得御辅楼可真是又大又空旷,他还未跑到大门口,御辅楼的守卫派出一个人前去巡查情况。守卫一看是艾布纳少爷,脸色惨白,连忙问道:“大人,出什么事了?”“外面有异象,你们没发现吗?”艾布纳推开守卫,跑到大门口,只见亮点被对面的高楼遮去了一大半。“大人,什么异象?”守卫奇怪地看着艾布纳望向的方位。“那么多亮点,没看见吗?如果站在高处可以看见得更多。”艾布纳指着亮点处。守卫一眼望去,什么也没有,“大人,您是不是看错了。”“我没有!”艾布纳说道。此时阿尔文被这动静吸引来,见艾布纳穿着单薄的睡衣和外袍,站在门口,急急地指着空无一物的夜空。“少爷,发生了什么?”阿尔文走来。艾布纳指着夜空,此时亮点只剩寥寥几个,“你们难道没有看见天空中的异常亮点吗?”一群人围着艾布纳,无奈地摇摇头。“该死的,消失了。”艾布纳挠挠头。阿尔文的声音还算柔和,“少爷,您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艾布纳脸色一白。阿尔文的脸色更加柔和了,“您出现幻觉了。”艾布纳没有说话,那些亮点的确让他想起梦中的火海,但是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但是他看着守卫冷漠的眼神和阿尔文眼底的困倦,没说什么,回房了。阿尔文平时虽然唠叨些,但对艾布纳还是尽心尽责的,他看着艾布纳重新躺好,悉心地问:“少爷,需不需要给您叫个男仆,万一有什么需要……”“不!我不要!”艾布纳一头埋进被子里。阿尔文笑了,见艾布纳的窗户大开,走到窗前准备给他关上窗户。“不要关窗!”“少爷,半夜冷着呢。”“不要关!”阿尔文难得见艾布纳这么倔强,叹了口气,只得作罢。艾布纳再次看向窗外时,亮点已经消失。夜风从窗缝逸进,把他额头上的汗和脸上未干的泪吹得冰冷。那头该死的黑豹6“让我出去!”御辅楼内颇为混乱。仆人忙着拦住一个劲要出门的艾布纳少爷,但是又不敢用力,阿尔文先生吩咐了,艾布纳少爷的身体不适,要在房内静养。仆人们除了觉得少爷的脸色有点白、眼睛红肿外,并没有什么大碍,那身体灵活得像只机灵的鸟儿。但他们知道艾布纳少爷是王辅大人的心头rou,要是磕破一点皮,他们都要心惊胆战。“少爷,别为难我们了,阿尔文大人让我们看住您……”一个年轻的女仆苦笑道。“不为难你们,你们就说我翻窗跑了。”“这怎么能行……”艾布纳一瞪眼,向着窗户跑去,“你们再不让开,我就真去翻窗了!”“诸王啊,您可别……”仆人又忙着拦截艾布纳。“都停下来!”一个稚嫩的声音从楼上传来,艾布纳和仆人闻声望去,见琼尼正从楼上走来,小脸一脸严肃,颇有风范。“让哥哥离开。”琼尼继续说道,与艾布纳一对视,严肃的小脸上露出点笑容。“琼尼少爷,阿尔文大人……”“阿尔文先生说了不要为难哥哥,既然哥哥执意要出去,一定有要紧的事要做,你们这不是为难了哥哥吗?”琼尼一口气说完,仆人们哑口无言。琼尼继续说道:“让哥哥去吧,有什么事儿我来担。”说完琼尼又咳嗽起来。仆人连忙上前扶琼尼回房,艾布纳向琼尼摆摆手,“谢谢你,我的好弟弟。”琼尼甜甜一笑,“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哥哥。”艾布纳到了旅店,赫伯特给他开门,房间里只有赫伯特一人。他的眼睛一黯淡,问:“奥雷亚斯没有来过吗?”赫伯特摇摇头。艾布纳粗鲁地把外套脱掉,丢到衣架上,一屁股坐到镜子前,“我们开始吧。”这一次进行得比较顺利,赫伯特熟练多了,结束后赫伯特仔细查看了艾布纳的伤口,还有一点点看不出来的浅浅痕迹。“这样可以时间回溯了吗?”艾布纳问。赫伯特点点头,“这点小伤口应该不会产生什么感觉。”“只要不疼得死去活来就行。”“不会的,母体很善良的。”艾布纳嘴角一抽:“……”艾布纳出了旅店,站在集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再次让他生出一种茫然感。对面的摊子上在卖一种手工织的绒线彩鱼,每条大概一指长,大声的吆喝让他稍稍缓过神来。“大人,买几条?”大胡子的商贩热切问道。“哦,买几条。”艾布纳神情恍惚。但商贩的热情依旧不减,“来几条?”艾布纳抬头望天,随口一说:“五条吧。”五条十个铜币,艾布纳付了钱,拎着一串彩鱼,漫漫地在街中央行走。好几次他又想起了梦中的火海和无处可逃的奥雷亚斯。“该死的。”他握紧拳头,脚下生风,手里的彩鱼尾巴不断扭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