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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点代价都不愿意付出吗?”“我……”“你没有选择!”短暂的对峙后,郝路说:“你也可以不按我说的去做,但我就要告诉所有人,你做了什么事!”他浑身发抖。“这样难道不好吗?我以你的名义去死,不用在将来被癌症折磨,而你用我的名字活下去,不用坐牢,也不用承担别的后果。”郝路说:“你还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吗?”他确实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更没有想到,自己的药让郝路变成了一个比自己还扭曲的疯子。“但……”他略微冷静下来,“但我们长得再像都没用,只要检验DNA,警察就会知道你是谁。”“DNA?”郝路根本没有听过这个词,“那是什么?”他沉默很久,摇头,“算了,我去想办法。”计划开始进行时,他在脸上伪装出与郝路类似的脓疮,与郝路交替出现在校园里,上课的是他秦国省,出现在食堂、图书馆的却是郝路。周围开始出现一些传闻,说覃讲师是在秘密做一项违规实验,药物用在自己身上,才导致面容发生改变,还长上了脓疮。为此,他还被副院长叫去谈过一次话。郝路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在体验够了大学老师的生活后,迫切地想要死去。那些病痛其实都是药物带来的,郝路却误认为是癌症正在发作。“给我药!”郝路像个怪物般咆哮,“让我去死!”他找来氰化钠,并将自己的住处打扫干净,在床上、阳台、卫生间放下数根郝路的头发,牙杯里放入郝路的牙刷,还在垃圾桶里丢入包裹着郝路体液的卫生纸……做好一切准备之后,他将氰化钠交给了郝路。当天,郝路被发现死于实验室,而他拿着郝路的身份证,成为了郝路。星芦乡虽然属于兰川县,却是离县城最远的一个乡,路没有修好,全程颠簸,而昭凡在去特别行动队之前,是西南边境的缉毒特警,开起车来特别彪悍,明恕说了好几次“我来开吧,你休息一下”,昭凡都马上拒绝,“我来我来,你休息你休息!”明恕被颠得胃都快呕出来了,哪里能够休息。星芦乡的常住人口很少,没有宾馆、招待所,而覃家以前的房子十多年前就拆了,覃国省此时回来,住宿就是最大的问题。乡里很少来外地人,乡民们彼此熟悉,明恕一问,就得知村西王家最近住了个外乡人。王大爷也不隐瞒,指着院子里一间房子说:“他租我的房子,就住在那儿。不过现在没在,不知道上哪儿逛去了。”冬邺市。重案组正在想方设法寻找黄牟泉的尸体。萧遇安再次亲自来到坎子九巷,敲响了4号楼4-5的房门。第78章无休(38)一杆烟抽完了,覃国省看了看脚边的纸钱与香烛,将它们提起来,继续往山的方向走。郝路刚死那会儿,他本以为自己无法接受从一名大学教师“堕落”为普通人的生活,可离开讲台,离开实验室,不再被教授们无视,被学生们轻视,他忽然感到重获新生。也许早就该放弃了,早就该换一种方式生活,只是一直迈不出第一步而已。想通这一点,他顿感轻松。九年时间里,他刻意模仿只有初中文化的郝路,混迹在市井之中,做各种各样的底层工作,将身上那种高级知识分子惯有的书卷气磨得一干二净,几乎从过去的压抑中走了出来,还跟手艺人学会了简单的易容。绝大多数时候,他以为自己就是郝路——那个父母死于癌症,自己曾被误诊为患癌的农村男人。身份已经对换,世界上唯一知道他不是真正郝路的人早已死去,这其中甚至有警察作证,完美的死无对证,可他还是不敢经常使用郝路的身份证,从不进正规医院,从不乘飞机和火车。三年前,他有心返回校园,本想去冬邺医科大学应聘一个宿管或者图书馆管理员,却担心被人发现长得像死去的“覃国省讲师”,更担心那些曾经在同一个实验室工作的同僚已经记不得“覃国省讲师”的模样。他这大半生受人冷落,最在意的就是被彻底遗忘。最终,他选择在医科大对面的久林心理诊疗所工作。久林心理诊疗所属于光邺医院,不过和光邺医院的大部分科室不同,久林心理诊疗所相对独立,其医生也大多是从别的地方高薪聘请而来。他在久林谋了个保安当,非常清闲的工作,每天需要做的就是在各个楼层巡视。久林每周有一个面向公众的心理学科普交流会,任何人都能报名参加,所里的医生轮流主持。他当年还在医科大时就对心理学感兴趣,看过一些心理学方面的书籍。每次交流会,他都不落下,穿着保安服,坐在最后一排听讲。所有主持讲座的医生里,他对骆亦最感兴趣。骆亦年轻而才华横溢,举止风度翩翩,是他二十来岁时以为自己会成为的那种人。他羡慕骆亦,又嫉妒骆亦,多年前那种堵在心中的压抑感不知不觉又回来了。他迫切地想证明,自己当初如果专研的是心理学,而不是药学,如今的成就不一定比骆亦差!久林有一个向所有员工开放的小型图书馆,里面的书籍九成都是心理学相关。他有空就去借几本来看,有机会就向所里的医生请教——但从不与骆亦交流。他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名义上虽是仅有初中文化的郝路,底子却是拿到了博士学位的覃国省。心理学基础知识他消化得很快,有基础之后再去听骆亦的讲座,较劲的心态就更加旺盛。数年前的往事跃入脑中,他不禁想起自己那次失败的药物实验。实验真的彻底失败了吗?如果失败得彻底,那为什么郝路被他变成了疯子?如果实验继续下去……他兴奋得颤栗,似乎又找到了人生的方向,他要再做一个实验,而这个实验不再使用药物去影响人的精神,而是用心理学!天才很少,我们大多数人都是平凡而努力生活着的普通人,平凡并不可耻,努力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这是骆亦在一次交流会上对“loser”们说的话。他却想反驳——平庸者的努力是一种耻辱!没有天赋的人,即便苟且活着,也是一具行尸走rou!他在租住的小屋用麻将组成多米诺骨牌,食指轻轻一碰,第一块牌倒下,然后再也不用出手,后面那些牌——那些平庸而努力的人——通通被一个个推向死亡。计划成型了。他只需要“推倒”一个人,就能旁观这场声势浩大的死亡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