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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预计到自己的DNA信息会留在沙春指甲里?如果是预计到了,TA也可以携带更轻巧的工具。削掉指甲而已,何必用斧头?”方远航皱眉思索,“凶手用斧头砍掉了沙春的双手,这是事实。现在的问题关键就是,如果他不是为了阻止我们提取TA的DNA信息,那是为什么?”“第一,完成某种仪式,这和沙春遇害时身穿演出服化着舞台妆,在某种程度上讲有一致性。但这到底是什么仪式,现在我还无法确定。”明恕说:“第二,和沙春本人有关。”邢牧轻声道:“本人?”“沙春主攻古筝,虽然也会吹奏乐器,但古筝是她最擅长的。”明恕道:“对于一名古筝演奏者来说,最重要的不就是手吗?”方远航忽感背脊发凉,“凶手拿走沙春的手,就等于夺走她最重要的东西。”“这里可以有多种解读,我先提我想到的,你们等会儿补充。”明恕说:“凶手恨沙春,所以在将其杀害之后,还不满足,还要砍掉她的手;凶手认为沙春太过平庸,不配弹奏古筝,这双手长在沙春身上是白长;凶手嫉妒沙春,或者凶手喜欢沙春……”“等等!”方远航打岔,“前面两种我理解,但嫉妒和喜欢不大可能吧?民乐部的人不是说沙春没有天赋,只知道努力吗?像她这样,至于被嫉妒?”“你这想法太片面了。”明恕说:“民乐部的人认为沙春没有天赋,这只是他们内部的说法。那民乐部之外的人怎么看?周六演出时,我就注意到沙春了。为什么?因为在我这个外行眼中,她很专业,很有魅力。还有,刚才我问过民乐部的副主任韩茗茗。她承认,民乐部像沙春一样没有天赋的人不少,沙春特别突出,是因为沙春不甘平庸,比所有人都努力。”因为经验尚不足,方远航无法想到明恕那么多,但他的优点在于明恕一提点,很快就能跟上,“那照这么说,凶手可能是个心理变态。TA倾慕沙春,更倾慕沙春这双能弹出美妙乐声的手,所以……”“所以沙春的手说不定还被保存在某个地方。但如果是前几种思路,沙春的手大概率已经被毁掉。”明恕说。方远航站起来,“我突然有个想法。”明恕看向他,“说。”方远航说:“民乐部认为沙春没有天赋,这会不会是一种掩饰呢?”大概是这下跳得有点远,连明恕都没反应过来。“有些基佬为了掩饰自己的基佬身份,老是强调自己是直男,还恐同。”方远航说,“民乐部那些说沙春没有天赋的人里,会不会有其实认同并羡慕沙春的人?我觉得没有人会不希望自己能变得更好吧?沙春虽然天资一般,但勤奋刻苦,她这样的人应该是在一点一点进步的——可能像蜗牛一样慢,但长年累月下来,绝对比什么都不做有进步吧?民乐部那些同样没什么天赋,也不努力的人看着她,是什么心理?自己不努力,或者说耻于努力,对努力的沙春是又妒又怕,还要装作不屑一顾。他们中可能有人想过像沙春一样努力,却又怕被当做异类。”方远航这思路其实没有问题,但明恕听着他基佬来基佬去,不由得轻声咳了一下。会议室一下子吵闹起来,思维一被扩宽,每个人都开始表达自己的想法。邢牧举了几次手,都因为声音不够大而被忽视了。明恕拍了拍手,“安静一下,邢哥还没说完。”邢牧又脸红了,“就还有个细节,我很快说完。周愿,你来配合我一下。”突然被点名,周愿一愣,“我?”“嗯,你个子比较小。”邢牧拿出一根准备好的麻绳,“他们我勒不住。”“邢老师这是要演示一下案发时的情况啊?”方远航自言自语。就在邢牧将麻绳套在周愿脖子上时,明恕就隐隐知道了邢牧想表达什么。被套上麻绳的周愿表情呆滞——他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的表情——双手象征性地抓住勒在颈部的麻绳,腿往前踢了两下。这动作很滑稽,有队员已经开始笑。邢牧没有用多少力,说:“你要挣扎。”周愿配合地挣扎起来,先是扭腰,然后背在邢牧胸前蹭了几下。这二人在重案组里一个属于腼腆一挂,一个怕领导,此时在冷光下你来我往,看得众人闷声发笑。明恕没笑,“邢哥,是不是沙春身上挣扎的痕迹不明显?”“是。”邢牧松开周愿,一边挽麻绳一边小声抱怨:“不是你这样挣扎的。”周愿也挺无辜,“你都没用力勒我,我怎么挣扎?”又有人笑。明恕说:“好了,玩笑会后再开。邢哥,说重点。”“勒颈这种杀人方式,被害人从窒息前期到呼吸停止,最后心跳停止短则几分钟,长则数十分钟。在呼吸停止之前,如果被害人神智清醒,则一定会奋力挣扎。”邢牧说:“但沙春身上的挣扎痕迹其实不算明显。”易飞问:“她没怎么挣扎?”“应该说是在窒息前期,她没怎么挣扎。”邢牧说,“死亡之前,她还是奋力挣扎过。我觉得这就很奇怪。任何一个人脖子被束缚,都应该立即挣扎,她到后期才挣扎,我可以理解为求生本能使然。那前期呢?前期挣扎很小,或者根本没有挣扎,我想到几种可能——第一,她被投毒,无法控制肢体;第二,凶手用投毒以外的方式对她进行了精神cao控;第三,遇到袭击时她在睡梦中,窒息前期她还没有醒。”歇一口气,邢牧又说:“第一种暂时排除,因为毒理没能查出异常。”“不,第一种可能其实不能完全排除。”易飞说:“以前有这种案例——某新型毒品刚出现,无法被毒理检验识别。假设现在有某种新型致幻剂出现,其成分特殊,我们没能检验出来呢?”邢牧点点头,“有道理。”“不过和第一种可能相比,第二种的可能性确实更大一些。”易飞又道:“毕竟沙春的死亡带有仪式性。”方远航说:“那这岂不是和邪教作案有关?先对沙春进行精神cao控,然后杀死,最后砍掉双手,把双手当做什么教物?”肖满白方远航一眼,“你是不是想得太远了?我们现在的侦查方向还偏不到邪教上去。被砍掉双手是很诡异,但是实事求是来说,沙春是弹古筝的,最普通的怨恨作案,凶手也可能砍掉她的双手。命案绝大多数是熟人作案,现在我们还没有彻底调查清楚沙春的背景、人际关系,就把可能性推到邪教上,小方同学,你怎么想的?”方远航摸了摸后脑,觉得自己的确过于激动了。肖满这话让会议室暂时安静了片刻。明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