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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诚摇头,“不是,不是这样!”萧遇安不理会,继续道:“那要埋在哪里呢?哪里不会被发现?你忽然想到了庆岳村的坟山,那上面的土葬墓,起码在未来三十年内,不会被移除!”“啊!”侯诚咆哮一声,拳头狠狠砸在审讯桌上。“人死为大,你将杨南柯的尸体转移到你父母的土葬墓里,这的确是最稳妥的做法。”萧遇安说:“现在,你还认为我找不到杨南柯的骸骨吗?”“什么?”明恕惊道:“杨南柯在侯诚父母的墓里?”“对。”萧遇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我已经和花队商量过,马上会派一组特警过去,人一到,你们马上封锁坟山,打开侯诚父母的土葬墓。”明恕深吸一口气。在农村打开土葬墓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所以萧遇安和花崇才会派特警前来。不久前在坟山上,他正是有这样的顾虑,又听村干部一再强调“人死为大”,所以并没有将墓打开。现在萧遇安非常肯定地说,杨南柯被埋在侯诚父母的墓里。那这土葬墓,就是不得不开了。特警抵达庆岳村时已是半夜。听闻警察要去坟山开墓,村民们几乎全出来了。几名村干部想要阻止,中途却接到侯建军的电话。侯建军待在市局,声音苍老得不成样,“让他们开!让他们开!侯诚犯了事,我们不要包庇他!”在村干部的带领下,村民们纷纷退到警戒带之外。半个坟山被照得亮如白昼,明恕站在墓边,亲眼看着封墓匠将墓打开。两副棺材并排放在墓坑中,让人莫名感到一丝寒意。封墓匠放下水泥板,就退到了一旁,不愿接触棺材。在普通老百姓心中,打开过世几十年之人的墓,终究是不吉利的。明恕朝方远航抬了抬下巴,“我们来吧。”一副棺材的盖被挪开,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刑警们神色凝重,虽然平时见惯了各种尸体,但扒棺材找骸骨这还是头一回。第二幅棺材的盖也被缓缓挪开,赫然出现在里面的,是一个全是陈旧血迹的巨大布袋。一股并不浓烈的异味弥漫在空中,不少刑警拉了拉脸上的口罩。“我……我cao了!”方远航狠狠咽了口唾沫,戴着手套的手拎住布袋的一角。布袋不算重,单手就能拖出来。法医剪开布袋,所有人都皱紧了眉头。尸体完成白骨化不久,软组织呈灰色,如泥浆一般附着在骨骼上。“这就是杨南柯吧。”方远航看向明恕,“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了吧?”明恕不答,问法医:“能初步判断死因吗?”法医拿起严重受损的头颅,片刻后道:“脑部遭受钝器重击。”一幅残忍的画卷在明恕眼前展开——三年前,黑黢黢的地下室,杨南柯正在看什么东西,完全没有防备,侯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举起了手中的工具锤。日出之前,血迹检测结果出炉,布袋上的血和地下室里的血均属于杨南柯。同一时刻,他的父亲杨俊成和jiejie杨雁已经赶到洛城,而等待他们的是一堆冰冷的骸骨。杨俊成当场崩溃,在市局嚎啕大哭,声音在被朝阳照亮的大厅回荡——“谁害死了我的儿啊!”“为什么!为什么?”“南柯!我的儿啊!爸爸对不起你!”终于再也无法抵赖,侯诚听着杨俊成的喊叫,忽然发出怪异而渗人的笑声。明恕亲自送杨南柯的骸骨回洛城,一宿未睡,此时一掌拍在审讯桌上,如惊堂木一般。笑声戛然而止。侯诚鼓着一双眼,在短暂的怔愣后,缓慢地开头,“对,小龙是我杀的,因为他该死!你们凭什么审判我?”明恕冷声道:“你杀了人,犯了罪,还想逃过法律的制裁?”侯诚大喝:“我没有杀人!”明恕说:“你忘了吗?就在一分钟之前,你才说过,小龙是你杀的。”“但我杀的不是人。”侯诚激动道:“我杀的是恶魔!我号召杀的也是恶魔!他们空有一张人类的皮,早就不是人了!”明恕一字一顿,“你终于肯承认——你写书号召杀人了!”“有的人本就该死!他们本来就该死!”侯诚的右手食指与中指突然伸出,直戳自己的双眼,“我比你们这些当警察的看得清楚得多!你们穿着警服,摆着伟光正的架子,却只知道保护恶魔,还说什么罪不至死,你们都是恶魔的帮凶,你们也该死!”萧遇安在监控器旁抱臂看着审讯室里的情况。明恕并未被激怒,“你认为杨南柯该死?为什么?你杀害他,难道不是为了给自己做假身份?玩你那套反转再反转的把戏?”侯诚的双手此时已经戴上手铐。他频繁地挣动,撞出阵阵声响。“杨南柯不孝。”他说:“我是帮他的父母除害!”明恕厉声道:“满口胡言!”此时在洛城市局刑侦支队的接待室,满头白发的杨俊成哭得几近昏迷,杨雁也泣不成声。而在遥远的庐城,黄霞知道儿子遇害的消息后病倒,现在仍在医院里抢救。杨南柯失踪三年,在警方无能为力的情况下,杨家始终没有放弃希望,一直在以自己的方法寻找儿子的下落,等着儿子平安归来。纵然杨南柯不孝,他们也选择了原谅。他们最大的心愿,是再次看到杨南柯站在自己面前,哪怕继续因为换女友的事闹别扭,哪怕继续跟家里要钱。侯诚竟然说,自己杀了杨南柯,是在为杨南柯的父母除害。这是何等荒唐!明恕不禁想到鲁昆。鲁昆在残杀两名小孩后,也称他们该死,自己是在为民除害。可小孩再恶,也不该由鲁昆的刀来审判。杨南柯孝不孝,该不该死,更不该由侯诚来审判。这些打着“有些人本就该死”旗号的人,已经彻彻底底地疯了。侯诚以一种极其亢奋的状态,开始讲述杀死杨南柯的始末——三年前,侯诚在从镇里回庆岳村的路上,被背着旅行包的杨南柯拦下。“大叔,可以捎我一截吗?”侯诚不喜与人往来,杨南柯却执意要上车。路上,杨南柯滔滔不绝,近乎显摆地讲述自己从北方边陲南下穷游的经历。侯诚问:“你年纪轻轻,就不工作了?”“工什么作啊。”杨南柯不屑道:“我家就我一个儿子,上面有个jiejie,已经嫁人了。父母给我买了房,月供由jiejie姐夫出,我现在是有房一族啦。家里那套房子迟早也是我的,工作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