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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办公环境。这几年出版业跌入低谷,整体不景气,小出版社倒闭了不少,心云也在尝试转型,寻找新的出路。“这家出版社最近出版的很多新书都是悬疑类。”进入心云大楼后,柳至秦说:“有本土作者的,有外国作者的,有现实向,有灵异向,五花八门,质量参差不齐。”明恕放慢脚步,“你调查过?”“花队让我协助你们,我总得提前做点功课吧。”柳至秦说完还不忘戳明恕一下,“而且我偶尔也会逛逛书店,买几本畅销新书,不像你。”明恕:“……”不爱看书怎么了?谁规定所有人都得爱看书?“你知道悬疑类书籍增多,反映了什么吗?”柳至秦问。明恕说:“这还用问?社会刑事案件增多,花样不断翻新,民众猎奇心理增加,想像力的刺激,需求旺盛。其实凶杀类题材,不管是书籍还是影视、游戏,一直属于‘刚需’。在我们国家这一点还不是特别明显,在邻国,犯罪题材早就被称作‘铁板’了。”“不止。”柳至秦说,“还有一个原因。”明恕停下脚步,“嗯?”柳至秦说:“社会加诸在人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每个人的情绪都需要一个宣泄途径,当过重的负面情绪出现在一个作者身上时,写作就成了TA的发泄方式。”“你指的是墓心。”明恕说。柳至秦耸了耸肩,“也可以是别的作家。”两人正聊着,心云出版社一位项目负责人匆匆赶到。此人三十来岁,衬衣西裤,胸前挂着工作牌,最普通的长相最普通的发型,眼镜镜片有些厚,脸上的表情十分不安,嘴边牵着勉强的笑,客气道:“三位好,三位好。我姓刘,这是我的名片。上面通知我说有警察来查案子,我马上就来了,请问是出了什么事吗?有什么需要我协助的?”明恕接过名片,瞥了一眼。名片上写着男人的职位与姓名,刘志强,“谜”工作室主任。刘志强解释说,“谜”工作室是编辑中心一个新成立的部门,专门负责出版现实向的悬疑。“作家墓心你了解吗?”明恕问:“的那位作家。”“他啊……”刘志强扶了扶眼镜,神色有些古怪,像瞧不起对方,又极力掩饰这种瞧不起。明恕问:“你见过他?”“没见过。”刘志强连忙摇头,“这样吧,如果你们是想查墓心,那我把墓心的责任编辑叫来,平时都是她与墓心沟通。”明恕的目光在刘志强脸上短暂停留,“行。”刘志强推开会议室的门,本该直接走出去,却又转过身来,眼神迟疑而畏惧。第18章猎魔(18)“我是墓心的责任编辑。”一位身穿深蓝色包臀裙的女人被刘志强叫来,“我叫郭羡。”明恕的视线在她脸上匆匆一扫,笑道:“请坐。”刘志强显然不愿意与刑警打交道,在桌上摆好几瓶矿泉水,就以“还有工作要忙”为借口,迅速离开。三面磨砂玻璃墙的小会议室只剩下郭羡、明恕、方远航、柳至秦四人。郭羡的形象与明恕想象中的出版社编辑有所不同,她烫着颇有复古感的卷发,大眼挺鼻,画着小烟熏,烈焰红唇,踩着一双约8厘米的细跟高跟鞋,整个人看上去精致而高挑,更像是穿梭在高级写字楼里的商界精英,或是商界精英的秘书。也许经常被误认身份,不待明恕提问,郭羡就道:“我们出版图书,其实也是一种商业行为,我从不认为我是一名刻板的编辑,我做书、卖书、搞营销,我也是商人。”明恕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说,索性顺着问:“搞营销?所以墓心的书卖得这么好,是你包装、炒作的结果?”这话有几分挑衅与质问的意思,郭羡却愉悦地扬起下巴,“当然,没有我,他那个土老帽怎么会有现在的成就?”明恕:“等等,墓心是个土老帽?”郭羡忽然抬起手,在唇边遮了片刻,似乎正为自己刚才的失言而懊恼,“不是啦,我就随口一说。”明恕正色道:“在我这里,没有‘随口一说’这种说法。”“哎呀!”郭羡娇嗔一声,“也没什么不得了的,作家啊,很多真实身份都不是很体面光鲜,所以肯定需要包装对吧。墓心的书都是他自己写的,但他的形象实在是太糟糕了。我的工作呢,就是给他打造一个神秘而时髦的人设。悬疑,卖点就是神秘,墓心的真实身份绝对不能向读者曝光,不然他的逼格就会哗啦啦地掉。我刚才是说漏了嘴,你们在我这里听到了,千万不要在外面随便说哦。”方远航受不了这种嗲嗲的语气,翻了个白眼。明恕说:“我们是警察,不是八卦粉丝。到心云出版社,就是想了解墓心的真实信息。”郭羡噘嘴,露出犹豫为难的神色,“我能问一下吗?墓心惹到什么事了?”明恕反问:“为什么这么想?”“你们总不会平白无故来查他吧?”郭羡担忧道:“难道是接到了什么举报?”方远航说:“举报?”“内容违规什么的。”郭羡一咬唇,“肯定是同行陷害啦,我亲自对经手的书把关,内容绝对没有问题!”明恕抬手,“别紧张,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墓心究竟有没有问题,我们自然会判断。”被明恕突然改变的语气吓了一跳,郭羡低下头,“他……他叫侯诚。”侯诚,55岁,洛城庆岳村人,小学文化,务农,从未结过婚,父母早亡,独自生活,严格纳税,仅在老家庆岳村有一处农家小院和一方田地。“我cao!这和我们想象的不一样啊!”在驱车赶往庆岳村的路上,方远航翻看着郭羡提供的资料,“一个悬疑作家,是个55岁的老农?只读过小学?”“见到人再说。”明恕看着窗外耀眼的阳光,莫名有些焦躁。方远航的疑问也是他的。鲁昆坚称墓心是个女人,他虽然没有完全相信,也未设想过墓心是个五旬老汉。墓心,侯诚,一个笔名,一个真名,其间充斥着巨大的撕裂感。庆岳镇宁静祥和,生活节奏很慢,人们保持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旧习,傍晚时分,田埂和街道上几乎已经看不见人影,而一栋栋带着小花园的房子里,纷纷传出饭菜的香气。方远航将车停在侯诚家门外。庆岳镇大多数人都姓侯,修建的房屋也大同小异。但侯诚家却不太一样,它更老更旧,窗户黑黢黢的,铁门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完全没有生活气息。“侯诚不住在这里吗?”方远航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