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发现小说 - 耽美小说 - 潦草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然跑来一群人,高声喧哗着,吵闹着。顾超和张潦互相看着,仿佛有一根不断伸长的茎蔓在彼此心间缠绕着,开出两朵花来。

蝴蝶轻颤着翅膀,在海面掀起巨浪。

答案,好像已经在他们心里了,但就是卡在心口,说不出来。

吵闹声越来越近,顾超有点慌张,手指颤抖着把胸前的玉佩拿了出来,在张潦眼前晃动着,执著地说,“这么珍贵的东西,为什么送给我?”

顾超眼尾通红,胸口起伏着,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像是疯了一样想要张潦一个答案。他原本以为自己是不在乎的,不会难受的,他只要对张潦好就可以了,直到他顺利出狱,走向一个新的开始,他们之间就可以结束了。

但他做不到。

就像小时候顾超收留过一只小狗,他看到它脖子上的项圈,知道它是走丢的。顾超悉心照顾它,替它处理伤口,给它洗澡陪它玩。

他知道有一天小狗肯定能找到主人,但他不知道的是,当那天来临的时候自己会哭得那么伤心。

顾超想自己其实还是很想要一个未来的。

“我们就在这里放荷花灯!快过来!”

有个男声高喊道,紧接着是窸窸窣窣的跑步声。顾超像是被惊到了,慌乱地看着张潦,两个人的心跳重得一塌糊涂。

张潦眼眸中的黑色愈来愈浓重,视线从顾超的双眼看到鼻尖,最后落在嘴唇上。像是再也受不了顾超的慌张,张潦猛地把他推到长廊转角的阴影下,偏头亲了上去。

月色在河水中摇晃,这是个很轻的吻,轻得像彼此小心翼翼靠近的心。

张潦轻轻啄了下顾超的嘴唇,又拿起他手中那块玉说,“因为你也很珍贵。”

长廊里充斥着人群的吵闹声,顾超轻眨了一下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眼眶里竟落了一滴泪。他自己都觉得很奇怪,明明没这么爱哭,但心却软得湿润润的。

他的手指攥着张潦的袖管,像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珍贵,这是顾超在东躲西藏、被人欺凌的日子里从未体会到过的两个字。

“快点快点,把袋子里的荷花灯拿出来。”走廊里是那群穿着校服的高中生,他们提着一大袋子的灯,准备在河边祈福许愿。

“我要粉红色的,给我给我。”

“那把紫色的给我。”

“大家都有了吗?”有个像是班长的男生大声问道,“检查下灯都亮吗?”

顾超抹了下眼泪,终于回过神来,把头偷偷探出转角看那帮高中生,只见他们蹲在环城河边将一盏盏点亮的荷花灯送到河里,荷花绽放,花心点点亮光,像是星星坠入水中。

荷花灯顺着水流越漂越远,班长对着河面大喊了一声,“祝我们每个人能去更远的未来!”

“青春万岁!高考加油!”高中生们将愿望大声地喊了出来。

顾超看着张潦,红着脸说,“明年你高考的话,我也来陪你放荷花灯好吗?”

“不要明年,现在就放。”

张潦突然拉起顾超的手从黑暗中走出来,那个马尾辫的女生眼尖地看到他们,冲他们挥了挥手。

“你们也要吗?”女生拎起袋子热情地问。

张潦点了点头。

马尾辫拿出两盏荷花灯递给他们,神秘兮兮地说,“记得要许愿哦,很灵的。”

两个人走到河边蹲下,肩并着肩,荷花灯在水面上漂啊漂,顾超像是信了似地,闭上眼睛许了个愿,张开眼睛时正对上张潦黑漆漆的眼神。

两个人默契地没有问彼此许了个什么愿。

但又好像笃定彼此的愿望里一定有对方。

点点亮光映在张潦眼中,这个还没到十八岁的男孩子默默许下心愿,他一定要给顾超一个未来。

就在张潦奋不顾身要往黑暗里钻的时候,顾超像是一根蜡烛,竭尽全力要给他光亮,就算风再大雨再大,不管熄灭多少次,顾超都要继续点燃自己。

张潦想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以连未来都不敢想象。他一定要小心一点,计划再周全一点,因为他不可以永远呆在黑暗里。

第35章回吻

回双桥的路上,车窗外天已经漆黑了,轿车从热闹繁华的市中心驶向荒凉无人的田野。顾超前一晚值了个夜班,白天又没补觉,这会儿随着车子的晃动,眼皮重得一下子就睡着了。

张潦把他晃悠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伸手抱住了顾超,少年的肩膀还有些单薄,但却好像撑得起所有。

林北堂回头看了一眼,挑眉笑了下,用嘴型说道,“到哪步了?”

向南天腾出一只握方向盘的手摸了把林北堂八卦的脑袋,张潦低下头看着顾超此时乖顺的眉眼,轻轻地亲了下他的额头。

林北堂了然地哦了一声,又压低声音说道,“睡熟了吗?”

张潦握住顾超略微冰冷的手,点了点头。

向南天顺手打开车载音响,柔和舒缓的音乐流淌出来,林北堂指了指睡熟的顾超,问张潦,“打算告诉他吗?”

张潦摇了摇头。

“也是,还是别告诉他了。”林北堂想了想又看着张潦说,“那你自己一定要小心,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提。”

张潦低头看了眼怀中的顾超,又转头看向窗外,低头时眼中是藏不住的爱意,转头时瞬间又冰冷起来,眼神在冰与火之间转换着。

林北堂看着他,想起了第一次看见张潦时的情景。

那时候,林北堂在市中心黄金地段有过一家盛极一时的酒吧,酒吧主打当时流行的民谣风,到处洋溢着诗与远方的文艺范。

这是一楼,林北堂叫它天堂,而天堂下面就是地狱,酒吧隐蔽的地下一层违规办起了地下拳场。这在嘉海是第一家,拳场风格很西化,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擂台,以铁笼围着,整体氛围诡谲而硬朗。与楼上的文艺范不同,这里到处充斥着金钱、血腥与暴力。

擂台上灯光炫目,铁笼外热浪喧嚣,人们手中挥舞着钞票,喝彩声、口哨声或是咒骂声可以掀翻屋顶。而擂台上的选手就仿佛彼此撕咬的疯狗。

拳场刚办起来,选手都不专业,拳法很乱毫无章法,不过都是仗着身材魁梧在硬打。林北堂自己不爱看这些,但他不跟钱过不去,虽然拳场一周只开放三和七两天,但营业额是楼上民谣酒吧的几倍。

那天他会去拳场,是因为听说了来了个有意思的年轻人。

往常的选手不过都是些一身膘rou的莽汉,但这个不同,林北堂听说还没成年,但小时候为了强身健体练过散打,动作灵敏,功夫很不错。

林北堂看到张潦时,少年冷漠地抹去嘴角的血渍,尽管相貌清秀俊朗,但眼神却又凶又狠,冷酷得很。张潦穿着T恤短裤,整个人的腰背线条削瘦精悍,像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