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发现小说 - 耽美小说 - 六爻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程潜仿佛唯恐大师兄心里好受一样,又慢吞吞地补了一刀:“你看,师妹已经给你洗了,用口水。”

严争鸣看起来很想和小师妹这个不知名的品种同归于尽。

茅屋是万万没法待的,马车也是万万坐不上去的,此处距扶摇山大概已经有了十万八千里,严争鸣仰头望天,感觉天地之大,竟然没有他容身之地。

而很快,师父就用一句话将他拯救了出来。

师父道:“都出去玩吧,今日就没有早课,我们再待半天,下午就上船去青龙岛。”

韩渊欢呼一声,眼巴巴地看着师父:“师父,我听说今天又有集市。”

“昨天不是刚给了你一包零钱吗?”木椿真人很是气急败坏了一阵,最后败在了韩渊眼巴巴的表情下,只好又抠抠索索地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荷包,守财奴一样地谆谆教诲道,“省着点,别瞎花。”

韩渊就像个飞出樊笼的鸟人,拿了钱便欢天喜地地去呼朋引伴,大师兄率先无视了他,指使着一干道童去给他找地方,铺上好几层毡子以供补觉,李筠本来想去,回头看了程潜一眼,又痛苦地改变了主意,说道:“我去练剑。”

韩渊小心翼翼地转向程潜,点头哈腰地说道:“小师兄,我带你去买果子吃好不好?”

“带师妹去吧,”程潜不咸不淡地道,“你们俩比较能玩到一块去。”

韩渊:“……”

最后,韩渊一手将水坑师妹抱起来,在原地抓耳挠腮了片刻,感觉自己好像被嘲讽了,不过他很快就释怀了,程潜绵里藏针,逮谁扎谁,有时候连师父都难以幸免,韩渊早就习惯了,丝毫也不以为意,屁颠屁颠地带着水坑跑了。

温雅板着一张讨债脸,看着木椿真人的几个徒弟简单交流过后一哄而散,在背后挨个对他们做出了评价,他看着严争鸣道:“缺磨少练,不成器。”

又看着李筠道:“心智不坚,不成器。”

面向程潜,他言简意赅,连缘由都没说,只断言道:“不成器。”

最后是韩渊,韩渊是唯一一个没有得到“不成器”三个字作为评价的,因为温雅真人十分诧异地问了木椿真人:“这个东西是你从哪捡来凑数?”

至于水坑,她被忽略了,鉴于她还是个“无齿之徒”,充其量只能算半个人。

点评完,温雅高贵冷艳地哼了一声,也不看木椿真人那张阴云罩顶的脸,径自拂袖而去了。

当天傍晚,扶摇派就坐上了去往青龙岛的海船。

求仙问道之人,大抵也都是凡胎rou身,也分三六九等,也有攀比之心。

东海港口上,数十艘大小船只一字排开,其中,有布满雕花与纱帐的大船,也有寒酸得摇一摇就要进水的小舟。

师父这种上不的台面的人,一来就要图便宜,很快盯上了几条小舟,一个人只收才五文钱,再划算也没有了。

那小舟上还放着些许破盆烂碗,据说是万一船底漏水的时候往外舀水用的。

这一次,严争鸣终于没有让师父得逞,就在师父踩着小碎步走向码头准备定船的时候,他已经派道童飞奔来去,将最大、最贵、最豪华的一艘大船定下了,并且一马当先,昂首挺胸地上去了。

上路这种事,程潜一般都是不着急的缀在最后,跟师父走在一起的,因为实在不想和任何一个师兄师弟为伍。

而这次,跟在师父身边的程潜第一次看见师父对大师兄皱了眉。

程潜乖巧地任由师父领着,瞥见师父皱眉,便问道:“师父怎么了?是大师兄太败家了吗?”

“身无分文确实寸步难行,”木椿真人道,“但始终是身外之物,不必太过挂怀,只是他不该这么招摇。”

程潜先是一愣,随即立刻敏感地反应过来,目光四下一扫——都是要赶往青龙岛去的,除船工渔人之外,还有不少别的门派。

而这些人中,有年轻藏不住心事的,此时已经在打量他们这招摇的一行了。

严争鸣大摇大摆地指挥着道童搬他那一堆奢靡享受的东西,旁若无人的样子不像个修行中人,反而像个富家纨绔,整个人有种不谙世事的浪荡无状。

对此,有人轻蔑面露轻蔑,有人颇为看不惯,还有几个徘徊在便宜小舟附近的人,一身破衣烂衫,远远地盯着严争鸣看,不知是什么表情。

程潜握着木剑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突然抬头问道:“师父,我什么时候能拿一把真剑?大师兄那样的——我觉得他那破剑法练得还不如我呢。”

木椿真人十分怜爱地低头看了他一眼:“你要剑干什么?”

程潜目光再次扫过周围那些不善的目光,心里斟酌着这话该怎么说,他对敌意无比敏感,而面对敌意,他只有身怀利器的时候才能安心。

程潜虽然也觉得大师兄脑子有坑,可师父说他不应该太招摇的话让程潜觉得刺耳,一个人……难道要活在别人的眼光里、顺了别人的意才行吗?

难道因为那些蠢人们的羡慕嫉妒,就要违拗本心收敛性情吗?

凭什么!

但这些想法是不便说给师父听的,程潜直觉师父肯定不爱听,只是避重就轻地道:“我看别人都有呢。”

木椿真人笑道:“你练的剑和别人的不一样,真剑容易误伤自己,还是得等你再长大几岁吧。”

程潜:“……”

他总觉得师父话里有话。

船也定下了,招摇也招摇过了,木椿也只好领着程潜走了上去。

这天天气不错,船行千里,风平浪静,连平时影影绰绰不露真容的青龙岛都清晰了起来。水坑有点兴奋异常,大概是海水中的腥气刺激到了她,她没有片刻消停,在师父干瘪的肩膀上爬上爬下,把师父的头发抓成了一团鸟窝。

同行者甚众,从甲板上望去,旁边一条船上坐了一船不知哪门哪派的剑修,正在那真刀真枪地比划。

另一条船边上有几个御剑而行的老头,大概是在为本门后辈保驾护航的,途中可能是嫌船走得慢,一个肥萝卜一样的老头双臂一举,巨大的袍袖迎风而起,鼓起了两袖海风,海上风浪顿起,他们那艘船后面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推着,一阵风似的破浪而去,旁边几艘小舟几乎被它掀翻。

那群剑修的船也险些翻了,一个长辈模样的中年男子越众而出,手提一柄重剑站在了船头,将那剑往身侧一竖,不知运了个什么功法,将脸都憋红了,好歹没让半大不小的船当场翻了。

而扶摇派虽然没人坐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