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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兵丁拍手称快,苏云台闭上眼,脑子里响起他最后一句台词——好友,吾再请你一回酒。苏云台捂住脸,好像又突然懂了,也许踏花侯这一路只是求一个同道之人,求一个纠缠不休,这最后广阔无垠的一眼,看见的只有失望。戏里尚且如此,何况这残酷的现实。他站起来,天快亮了,酒店里人声渐响,万小喜还没来敲他的门。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苏云台看了看,游雪发来的,是个链接。点开进去是个有名的视频播放平台,先前的网络播出权就在这家手里,游雪发来的正是的播出页。起先苏云台还没瞧出端倪,拉下去才看见介绍底下有四个小字:未删减版。他拖到最后几集看了看,原先他被删减的镜头又回来了。他给游雪打电话,问这是怎么回事?游雪给不出答案,当初遭到删减,全网惋惜,程廷芳都没松口,这个时候却悄没声儿地换了片源。苏云台的封杀令是上头亲口传下来的,视频网站肯定没这个胆子去触霉头,游雪猜测,是不是程廷芳改了口?苏云台拿不准,但他直觉这是个信号,或好或坏。风平浪静拍了两天戏,网上多了几张江酹月的照片。万小喜抱起手机,照旧替苏云台在微博上营业,今天拍片场的猫,明天逗酒店的鸟。一切看似往好的方向运转,苏云台却始终觉得异样,就像事情起了个头,却没走到结尾,心里总有东西吊着。戏一直拍到年底,苏云台的戏份所剩不多,就在杀青之前,剧组里传出个消息,上头几家投资方出了岔子,可能有人要撤资。撤资这种事儿确实时有发生,尤其是高成本的制作上,资方钱扔进去,却好几年没听见个响儿,出于及时止损的心理,一多半都会动这个心思。去年有部科幻片,特效和场景太烧钱,其中一个资方是院线里的龙头,一见这无底洞,率先撤了出来,这一撤,其他资方也跟着撤,到后来,导演自掏腰包,演员自降薪酬,八方筹措,好容易才登上了荧幕。目前这消息没有证实,只是工作人员之间小声传递的“闲话”,没想到仅仅隔了一天,却坐实了。要撤的是家小公司,也就300来万的数额。是华众起的头,谢瑞宁在里头的分量最重,加上吞并墨令行天之后,先前宋臻手上拿出去的一个亿,也算到了他的名下,谢瑞宁实际的份额要占到一多半儿。相比起来,300来万确实还不到人心浮动的程度。导演与副导演轮番打电话,找那小公司的负责人,好容易联系上,对方对此却闭口不谈,只透了句话,让他们该停停,别被搭进去。剧组还琢磨着这句话,当天又有三家公司撤了资,导演愁眉不展,烟都烧得更多了。苏云台打了电话问游雪,游雪压低了声儿,说最近有风透出来,谢瑞宁出了问题。具体什么问题却不清楚,可能是他犯了事儿,也可能是新一轮的大洗牌。导演联系谢瑞宁,却没找着人,找墨令行天,负责人说了,这事儿得看谢总的意思。也是这时候,网上有了传闻,一家放得上台面的媒体爆出来,说华众娱乐的账面上亏空近3个亿,旗下多个项目资金链断裂,昨儿个深夜,谢瑞宁就被控制起来了。据说当天他人还出现在S市的机场,是为了送自己太太出境,这家媒体还附了张照片,方江天落地洛杉矶,粉色的围巾包着头,她没化妆,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华众娱乐发展了这么些年,旗下的分公司子公司就不在少数,业务往来错综复杂。谢瑞宁前脚被控制,后脚调查组就进驻了,行云流水,像是有备而来。几天下来,形势越烧越烈,华众手底下的众多项目几近停摆,股价接连跳水,几乎到了戴帽边缘。调查进行得不急不缓,内部传不出新的消息,外头却已经是人心惶惶。当初墨令行天遭难,人心倒还稳定,毕竟宋臻身后有嘉文,宋老爷子要是愿意,随时能让它起死回生。反观华众,谢瑞宁单打独斗这么些年,家大业大,责任也大,靠着这巨山吃饭的大有人在,明星艺人兴许还好,其他普普通通的从业者说不定就此失掉饭碗。半年里墨令行天与华众接连遭殃,网上的质疑与发声也不断,眼看片如其名,立马要散,这个节骨眼上,却是个意想不到的人站了出来,陆小为。满打满算,陆小为出道不过三年,真正算得上红透漫山遍野的,也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再怎么能吸金,要想撑起华众这大大小小为数众多的项目,根本够不上数儿。外界说他口出狂言,加上先前跳槽的事儿,怎么看都是小孩子家的不自量力。结果人说到做到,第一手就砸进去近一个亿,一边关停了不少重度资金依赖的项目,一边还联系院线,把华众手上的一批器材租了出去,算作融资。兴许是他天运不错,局面真给稳住了,华众勉勉强强地运转了下去。万小喜对他啧啧称奇,原先拍那会儿,她没少对他冷嘲热讽,如今才发现,这花孔雀底下还有点料。苏云台没表态,华众这事他一路跟下来,只觉得这手起刀落的架势格外眼熟。谢瑞宁被控制在自己家里,调查组也还在查,眼见大半个月过去,还是没听见半点水花,网上还有人说,谢瑞宁账做得好,查不出什么猫腻,这几天连对他的控制都撤了。眼见年关到来,风波也将近平息,这其实倒不算意外,再怎么说,谢瑞宁是方明渊的女婿,姓方的总不能坐视谢瑞宁蹲局子。除夕当晚,苏云台在家里摆了个宴,从酒店订的餐,和游雪一道过年,晚些时候万小喜也来了,还带着她那条讨人厌的柯基,电视上燕一汀在歌唱祖国,电视外柯基对着他汪汪直叫。游雪拍了一桌子的菜,发给燕一汀,问他吃过没有。隔了一会儿,燕一汀回了个恰柠檬的表情,以示自己现在很酸。也是这一天,一袋子举报材料送到了郊外的疗养院。特殊病房里住了个老先生,纪检的老人了,冬天胃不好,来S市疗养了一个多月,当天贪嘴,小米粥喝多了,一过午就睡着了。醒来床头柜上多了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个牛皮纸包,破破烂烂,边都磨破了。老先生打开一看,举报的材料从新到旧整整一摞,矛头直指B市某位大人物,指他利用公职之便谋取私利,利用S市某家娱乐公司洗钱、转移资产,翻到最后,还有一项罪名——强/jian。老先生按兵不动,过完年回了B市,暗中摸底。这举报材料来得莫名,后来调了监控查,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