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发现小说 - 耽美小说 - 臣万死陛下万受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还是迭力乞谅上前道:“相公息怒!此事,依末将看,或还未到毫无转机之境。”

北相一侧目:“你有何见?”

乞谅道:“羌桀虽形势危殆,然当下便是失了西平府,拓跋温尚可退守都城兴庆,再不济,还可退守黑水!总之三五月内,还不至教梁军一举破国!”

北相甩袖冷哼:“那又如何?”

乞谅道:“那便与了吾等挽回败局之机!”

北相眯起双目:“细说来听听!”

乞谅道:“当日狩猎,有一事甚为可疑,末将回来后细作查访,觉此或是人祸所致,而非天意!”

众人闻之皆显疑惑,便有那性急的道:“何事为人祸?”

乞谅道:“疯马一事!”

要说来,当日杨稹与李沆所设这三计,虽思虑周密,却也非天衣无缝,或当说,这世上本就无天衣无缝之事!

当日由猎场归来,乞谅深觉有异,派人彻查,孰知却迁出了一桩旧案:数年前,豫州泰州等地曾出疯马病,而病状据闻来竟与那日猎场上十多匹坐骑的疯状如出一辙!官府也未查出究竟,但以为时疫而已。然前不久大定府出了一起牵涉南朝马贩的人命官司,人贩到案,竟招出了数年前那疯马病的内情---乃是中了迷药之故!

“如今,人贩已羁押大定府牢中,即日押解上京,此事必然可得水落石出!此事一明,则凶兆之传,也可不攻自破!”

乞谅信誓旦旦,闻者皆亦点头称是,惟北相捋须沉吟。

乞谅察言观色,试探道:“相公以为此计不妥?”

两朝权臣,见识毕竟不同,摇了摇头,但道两字“晚了!”。

若是事发当时便有所察觉,或还能一争,然而当下大局既定,圣旨已下,明日南相萧达舆便当主持议和。待到人贩押解入京,一应事查明验清,事都不知至哪一步了。

北相背身叹了一气:“罢了,大势已去,老夫也无力回天,今日天色既晚,尔等皆早散去罢,今后这我这北相府,汝等也莫要再踏足了。”

众人正要依言告退,然闻听这最后一言,皆是一怔。

乞谅道:“相公何出此言?”

北相心内暗骂“果是一群酒囊饭袋!”,面上却故作痛惜:“上如今已纳南相之谏与南朝议和修好,老夫今后还如何立足朝中?汝等是老夫门下,又皆是掌兵之将,过从甚密,恐惹非议!”

乞谅道:“然吾等素来出入相府,也不闻朝中有议,此回不过是教南相暂得势而已,相公何以妄自菲薄至此?”

北相斥道:“糊涂!彼时与当下,岂可同一而论?当初老夫得势,尔等自可随心所欲,而如今,乾坤扭转,南相必在上前诋毁老夫,乃是其一;其二,老夫半生征战,数累军功,又曾拥立今上,所谓功高震主!也是因此,吾一旦失势,必招后祸!想来还是早日自请罢相回北地闲居为好,而汝等也当好自为之,若能听进老夫一言,便趁早辞官,解甲归田,免得日后后悔不及。”

众人闻之,皆是一阵战栗:原以为此不过是南北二相间一场意气之争,纵然败者也不过伤些颜面罢了,怎就至这你生我死的境地?!

实则述律綦此言,乃是真假参半:权倾朝野,必惹人主猜忌不假,只是他乃今上亲舅,又有匡扶之功,若是存些自知,本当渐敛锋芒、守己安分,哪怕暂为韬光养晦,当下权位自可保全。只叹他叱咤半世,烜赫朝堂,呼风唤雨已成常态,如今岂还知谦恭为何物?因是如何甘心退却?

乞谅沉吟一阵,似有所悟,缓缓道:“相公所虑深远,果非吾辈所能及!此事,面上虽是南相与相公争,实则却是今上忌惮相公,欲借南相之手夺相公大权!”

众人闻之脸色各异,多是将信将疑。

乞谅见状,又刻意高声道:“吾等随相公东征西战、出生入死多年,方有今日之安逸,岂能白白坐失?且说相公若失势,吾等的富贵便也到头了!此,难道便是吾等舍生忘死、为国征战所应得的回报么?”

众人闻之,纷纷摇头叹息。

静默了一阵,不知何人道:“吾等自不甘心落入那般境地!愿以相公马首是瞻,相公便与吾等指条明路罢!”此言一出,即得满堂附和。

时机已至,述律綦心中一阵快慰,却又喝止众人,道:“尔等这是要陷老夫于不义!”

众人忙告罪,又惊了一番苦口相劝,北相终是道出后计,惟有一字:战!且是逼南朝先开战。

然南朝当下一心求和,却如何能逼他开战?

北相自已胸有成竹,捋须冷笑:“他南朝使臣不尚在上京城中么?或扣或伤或杀,总之教他有来无回,便不信他南朝不兴兵问罪!”

自然,此事若败,则必落个抄家灭族之罪,因而势必要做场戏将众人逼至绝境,无路可退时,方得死心效忠!

凶险逼近,南朝君臣却还丝毫不知。

当下议和,关键在岁币。越凌授意杨稹,增岁币至多不可超过三十万缗。杨稹不负主望,历了整整两日,终将岁币之数由四十万压至二十万五。只是靳国另有所求,但言梁若平羌桀,则要与北朝划兴庆府而治,便是将兴庆以北皆割与北朝!

越凌斟酌再三,知此事恐由不得己。只是兴庆以北幅员辽阔,又多军镇,反观南侧,乃是一马平川,易攻难守,因是若依他此议,今后边境一旦起事,南境恐任他长驱直入!只是事至当下,北朝已不肯再让却一步,令越凌甚为头痛。

第91章遇刺

又是一个黄昏,月盈月亏,屈指算来,入靳竟已大半月了!越凌敛眉一叹,看来关于北地三镇的取舍,还是要早些下决断!只是连日殚精竭虑,此刻夜深人静,稍一定身,便陷入了混沌。恍惚间,似闻脚步近来之声,困倦至极,也无心去管,想他前来寻不着趣,自会离开。

这两日越凌以不适为由,固辞饮宴,一至夜间便闭门不出。宗旻心知其故,却也无可奈何,各在其位,各谋其利,羌桀北地三镇,他势在必得,此事再无讨还之余地,如今惟望那人以和为重,退让一步,如此两国修好,情义亦可复初。

室中悄寂,床前帷帐半垂。

宗旻立在原地迟疑片刻,还是抬脚向内走去。

温床暖衾,那人半和衣而卧,看去却似并不安枕,眉心轻锁,与白日里云淡风轻之态相去甚远。

从未见过他露愁态,宗旻当下虽有不忍,然心内又似有只瞧不见的手在最为软和之处轻轻撩拨,逐渐竟有些情难自禁!不由自主,抚上了那放在被外的手,摩挲片刻,又沿被滑上那玉琢莹彻的面庞,描摹着那如画的眉眼。。。

直待那两片湿热之物拱上脸鼻,越凌才赫然惊醒!入眼便是那张肆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