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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是他最喜欢的环节之一,按理说他会比看见血液喷溅时更激动兴奋,但是在真正动手时,他的神情却是异常严肃的,没有了那份刻意演绎的仙风道骨,也没有那不经意间流露的懵懂乖觉,此刻的他严肃中带着虔诚,每一针都是落之不悔,干净利落。皮rou依附于骨血,下面流动的是生命,修复好它们,再次呈现出生命鲜活的状态,或者赋予它们更美丽的形态,这是单夭最大的爱好,是他终其一生导致荒废修炼已至灰飞烟灭,也放不下的妖生追求,亦或是对生命的追求。风起,烛火摇曳。单夭收起最后一针,这一番缝缝补补总算完毕了,取来黑瓶中的黑色药膏涂抹上,弄得顾天青整个人像是从污泥中打捞起来一般,这药膏还有一股臭水沟般的气味,看起来闻起来都是从泥垢里捡来的破烂人。单夭才不管别人臭不臭,这药有用就行,反正他只管救人不管善后,从前那些伤患都是第二天自己走了,或者被抬走,或者被丢出去,没有在他家中长住的,也从没臭到过他。伸了伸懒腰,吸了下鼻子,确实臭了点,好在还有一间屋子,他可不喜欢与人同住一屋,要是只有一间屋子,就把顾天青丢到厨房,他可是大夫,屋子也是他的,他睡床本是天经地义。昏睡中的顾天青还不知道,他在某人的脑袋中已经去厨房溜过一圈,最后算得上是房牙子和命运的眷顾,他才得以安睡养伤。单夭这一天是真的累了,走到另一间小屋,一沾到床就睡着了,天大的事明天再说。顾天青这头就有点难熬,为了保证他神志不被束缚,单夭在处理好伤口后就拔了那绝晕针,之后便有细细绵绵地疼和痒折磨着顾天青,但是他并没有醒来,而是陷入了梦魇中。顾天青穿过一片竹林,竹叶摩挲沙沙作响,有一人正在用竹枝舞剑,察觉有人到来便停了下来,转身望过来,正是年少时的萧行雁。“你在这里练武?”年少的顾天青问道。“怎么?不行?”萧行雁神色中皆是不悦,似是看见顾天青很碍他的眼。挥了挥竹枝,又说道:“顾少爷,做你顾家的护卫不练武怎么行。”随即将竹枝抛下,与顾天青擦身而过。画面一转,那是一年前的春日。顾天青同一白衣男子立于树下,他面含笑意和痴迷地看着白衣男子,抬手拂去男子发上沾染的桃花瓣,白衣男子抬头笑道:“花瓣好看还是我好看?”“都好看。”说罢,顾天青拉起男子的手,“走吧,该回去了。”一个风流倜傥,一个清雅娇俏,二人相携而行羡煞旁人。走了几步,顾天青回头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萧行雁,果然萧行雁的视线一直在身旁之人身上,那种眼神令他十分不悦又不安。他忍不住握紧了身旁之人的手。没有了翠竹和春日桃花,眼前变成了陌生的厅堂,一人高坐堂上。此刻的顾天青被人压跪在地上,一路上他一直猜想是何人要迫害他,虽与顾家结仇的人甚多,但大多都是明枪明箭,暗中行这般事的却不多,看到面前之人时,他终于明白了。“是你。”“对啊,是我。”萧行雁一脸坦然,似乎抓来自己护卫的家主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萧行雁神色冷然:“这些年我替你挡过不少击杀,有几次还一同并肩对敌过,恐怕你想不到我会背叛顾家吧。”顾天青抬头看向萧行雁,说道:“不,相反,我总有感觉你一定会背叛顾家,只是我一直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将你带回家中。“萧行雁笑着走到顾天青面前,“哈哈哈,你当然不明白,因为我是你哥啊。”顾天青被这句话惊住了,“什么?”“你可知我是在哪里长大的?当你是高高在上的顾少爷时,我是猪狗不如的教坊司奴仆,一开始我感激顾老爷将我带出教坊司,在顾家当护卫对于当时的我是天大的好事,甚至我都有些感谢我那死去的娘生前竟然有顾老爷这么个恩客,不然我恐怕这辈子都走不出那里。”萧行雁踱步到一旁坐下,浅尝一口清茶,笑道:“顾少爷,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杀了你。”顾天青听到此处,并不惊讶,他们二人就像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仇恨,他们都想杀了对方。萧行雁继续说道:“原本我想顾老爷于我也算有救命之恩,我可以因此不杀你,甚至做你的护卫,可是万没想到,他竟然是我爹,是我那没用的娘日思夜想的人,是我这辈子最厌恶的人。””他已经死了。“顾天青平静地说道。“对!他已经死了,可你知道他临死前对我说了什么,他说我是他的儿子,说我娘出生低微,不可能恢复我顾家少爷的身份,让我永远做顾家最好的护卫,让你我二人兄友弟恭,可笑!”萧行雁一掌击碎了桌案。顾天青也觉可笑,低头苦笑道:“兄友弟恭......当真可笑。”随后抬头看向萧行雁,问道:“你抓我来,不会只是为了同我说这些吧。”萧行雁并未回答,瞬间剑起血溅,顾天青顿感足上剧痛袭来,脚筋已被挑断。“同你说这些,是为了让你死个明白,至于这一剑算是为兄送给你的见面礼。”顾天青额上汗珠滚落,“萧行雁,这次落在你手上,算我大意了,但你我二人的恩怨与子安无关,请你不要迁怒于他。”“凌子安......他与你何干?”听到这个名字,想起那人的面容,萧行雁此刻心中竟然有些慌乱。“哈哈,他与我何干?他与我情投意合,至于你嘛,你对他的龌蹉心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得不到他的。“说起凌子安,顾天青觉得自己扳回了一局。被激怒的萧行雁恼羞成怒,一掌击出:“把他关到地牢,好生招待招待。”顾天青咳出一口鲜血,终于露出了愤恨神色,“萧行雁,你等着,早晚我会杀了你。”萧行雁并未回应他的愤恨,身影也渐渐淡去。“咳咳。”顾天青咳出一口浓血,从这绵长的往事中醒来。闻着空气中隐隐的臭水沟味道,看着窗外透出的亮光,他明白他还活着,即然活着,就要好好活下去,子安还等着他,不知道到这些日子萧行雁那个畜生会怎么对他,他得赶快联系家中。刚这样想着,就听到屋外一阵哐啷声,随后,一个人端着碗走了进来。来人正是单夭,他揉揉眼打了个哈欠:“醒了,你身上的伤口比较多先不要乱动,脚上的问题比较严重,还差一味药材,过几天有药了再治,来,先把药喝了。”单夭自个说着话,也不管顾天青的反应,端着碗就把药给顾天青喂了下去,好在他还知道把人扶起,没让人呛死。顾天青刚醒来就面对这一通事,还没搞明白,被强灌了药,一口气刚顺下,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人已经不见了。单夭还有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