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发现小说 - 耽美小说 - 鉴罪者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81

分卷阅读181

    顿时好像发条走玩的人偶一般,僵直地坐在椅子上,呼吸急促,嘴唇翕张两下,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戚山雨的眼皮垂落下来,遮住了眼中骤然熄灭的一缕微光。

他从来没有想到,原来戚蓁蓁是这样想的。

先前meimei不肯听他的意见,坚持想要考警校的时候,他更多的只是感到心疼和发愁。但戚蓁蓁刚才说出的话,却像是一把刀子似的,直直扎进他的心头……

他一直以来,小心翼翼地护住的,这个家庭的最纯粹的亲情,原来对meimei来说,却是一种欺骗……

……

“哥……”

戚蓁蓁等了很久,一直没等到哥哥开口说话,咬住嘴唇,怯生生地从嗓子里挤出一个音节。

戚山雨忽然站起身,一言不发地回了自己的房间,两分钟之后,他又从房里出来,已经迅速地换好了一身外出的衣服,从餐桌上拿起没动过的那盒点心,闷头出了门。

“喂,哥!”

戚蓁蓁“噌”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戚山雨的背影叫道:“你等会儿会回来吃饭的吧?”

然而戚山雨还是没有回答,径直关上房门,下楼去了。

同一时间,戚家小区外,一条巷子里,正停着一辆白色的丰田箱型吉普车。

车窗完全贴上了深黑色的反光膜,路人从旁经过的时候,即使透过车窗,也无法窥视到车厢里的半点情况。前座和后车厢之间,也加装了铁栅栏和阻隔窗,让后车厢俨然成为了一个完全独立的空间。

这时,白色丰田吉普的后车厢里,正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人三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高大,肌rou膨隆,是典型的混血儿长相,一对单眼皮形状细长,眉骨高耸,面相凶悍,让人一见就觉得心生寒意。

而坐在他旁边的女人,年约四十岁上下,面容憔悴,脸颊和双臂都很消瘦,偏偏连衣裙下却有个突兀的大肚子,好像怀胎八九月,快要临盆的模样。

女人将一双手抱在胸前,右手的拇指和食指神经质地捏着自己左手手背的皮rou,掐出了许多凌乱的血印子,但她却仿佛一点儿都感觉不出疼痛一样,依然继续着这种自虐的行为。

“别抖,老实地坐着。”

男人转头看向女人,冷冷地投出一个警告的眼刀。

大肚子的女人立刻打了个寒颤,往椅子深处瑟缩了一下。

高壮的男人看她老实了,凉飕飕地别开了视线,将目光固定回手机屏幕上。

他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某单元楼出口的监控画面——一个挺拔俊美的青年,手里提着个点心盒子,从楼梯下来,快步出了单元楼,往人行道左侧一拐,离开了监控画面的范围。

高壮的男人唇角挑起一抹冷笑。

“别急,很快到你出场了。”

他朝身边的女人一咧嘴,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

“记住,如果你不想你老公和小孩死掉的话,就按照我交代的做,知道了吗?”

第127章8.wrongturn-20

戚山雨走后,戚蓁蓁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了十分钟的呆,然后慢慢地走进厨房,淘米烧饭,切rou切菜,开始煮咖喱。

人在做饭的时候,手上忙碌着,脑袋就会闲下来,于是她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刚才和哥哥的争执。

“笨蛋老哥!”

戚蓁蓁一边搅拌着锅里沸腾的咖喱,一边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委屈极了。

戚蓁蓁从小在警察世家长大,耳濡目染之下,她很早就有了将来要当个刑警的理想。

虽然她知道自家哥哥是因为心疼她,才不想让她干这么危险又劳累的工作,但戚蓁蓁坚持认为,她的理想根本就没有错,她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觉悟,再辛苦再危险也不会让她放弃这个从小到大的目标。

她不明白,平常那么疼爱自己的哥哥,怎么就是不懂她的想法,怎么就是在这件事上格外固执,以至于自己一时气愤,说出了伤人伤己的话……

戚蓁蓁伸手抹掉腮边的泪珠,拿起盐罐子,从里面舀出一大勺来,就要往咖喱里撒,“哼,咸死你拉倒!”

不过,她执着勺子的手指悬在半空中,还是没舍得倾倒下去。

戚蓁蓁忽然想起,她上次亲手给哥哥做饭,也是去年自己放暑假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隔了差不多有一年了。

虽然说她是个快要高考的学生,念的还是管理非常严格的寄宿类重点高中的尖子班,平常学业忙碌,回家的机会也不多。

但事实上,戚蓁蓁仔细回忆——好像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家的家务——做饭洗碗、洗衣叠被、拖地擦窗,几乎都是戚山雨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就不声不响地全都一个人给包干了的。

明明和只是个学生的自己相比,她哥才是更辛苦,更劳累的那个,但戚山雨却好似理所当然一般,总是从忙碌的工作狭缝中挤出时间来,尽可能地揽下更多的家务。

戚蓁蓁看着面前那锅油色黄亮的土豆牛rou咖喱,感到了一阵难过。

正是因为她哥是这么个性格,她一个从小父母双亡的姑娘,还能不必早早就体会到何谓生活艰难,才会到现在也只会烧这种用速食咖喱块融出来的咖喱。

想到这里,戚蓁蓁抽了抽鼻子,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其实知道,戚家的家境完全不算好。

她的父亲猝然早逝,没有留下多少积蓄,慰问金和烈士家属的月补贴,也不过堪堪够这个家庭维持在这个一线大城市里的基本开销而已。

后来她的mama生了重病,手术和其后的治疗更是花光了家里仅剩的存款,最困窘的时候,几乎到了差点儿就要被迫卖掉他们现在住的这套老房子的境地,全靠亲戚和父亲当年的老同事们接济,才熬过了难关。

可是,这些事情,戚山雨都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

mama刚刚病逝的时候,戚蓁蓁才九岁,当年她懂的事情还不多,只知道刚刚上大学的哥哥,有一段时间很忙很忙,连节假日都早出晚归,回家了也还窝在书桌前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差不多每晚她凌晨一、两点起来上厕所的时候,还能看到哥哥的房间里亮着灯。

后来等她年岁渐长之后,才逐渐从长辈口中得知,那时她哥除了勤工俭学之外,还每天去做家教、当拳师,接翻译和打字的活儿,拼了命地攒钱,将当初mama治病时借来的钱一笔一笔全都还了。

然而,即使家里的经济条件曾经到了那地步,戚山雨也从来没有短过她的一点儿花销。

就算戚蓁蓁不能像真正的富家大小姐那样,过着朱门绣户、锦衣玉食的生活,但也从来没有在花用上受过一点儿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