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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皮也薄。这个表格对一群习惯被夸的好学生来说,简直是公开处刑,斗志一下子就上来了。于是当天傍晚溜出去玩的学员人数骤减。即便出去了,也都在7、8点就乖乖回了宿舍。这天的走廊格外热闹。一中那帮男生为了方便串门,各个宿舍都大敞着,一副开门迎客的模样。盛望和江添吃完晚饭回来,走廊里人多得像赶集。好几个男生抱着衣服毛巾在几个宿舍之间来回窜,还有人高声问道:“二子,你他妈怎么连个沐浴露都没有?”“刚好用完忘了买。”走廊一个男生冲卫生间小窗啐道:“就你那老树皮还要沐浴露呢?肥皂搓搓得了。”“滚你妈的。”“你洗不洗?不洗出来换别人。”“洗洗洗。”盛望一脸纳闷,差点儿以为自己来到了公共澡堂:“你们干嘛呢?”“看不出来吗?借卫生间洗澡啊。”卞晨还沉浸在下午的pk里,说话带着情绪。这人有什么都放脸上,看久了倒也算一种直爽。他旁边的男生指了指楼梯旁的公告栏说:“你们上来的时候没看通知吗?”“通知?”盛望还真没注意。江添退回去看了一眼,说:“要停水。”“好像是管道改造还是什么,反正今天晚上停水。”有人解释说,“通知写的是8点开始,但刚刚就有两个宿舍出水小到没法洗澡了。”卞晨纠正道:“现在三个了。”“哦对,从那头开始的。”男生指着走廊另一边,“楼下女生那边倒还正常,估计我们楼层高一点,水压不太够?反正可能不到8点就没水了,还有二十来分钟,你们要洗澡的话最好抓紧。”说话间,一个宿舍里传来嚎叫:“cao,水没了。我沐浴露还没洗呢!”隔壁立刻应道:“要不你来这边?我这还有,咱俩挤挤也行。”“挤你大爷,我光着呢怎么过去?!”“捂着来呗傻逼!”“我——去你玛德。”走廊上的人愣了一下,瞬间笑疯了,鬼吼鬼叫地起哄说:“捂着来!捂着来!”没过两分钟,一个穿着裤衩、浑身湿哒哒的男生光着膀子从一个宿舍冲出来,又忙不迭往另一个宿舍奔。因为沐浴露太滑的缘故,在门槛上踉跄了一下,然后一群男生狂笑着冲过去拽他裤衩边。“我草,畜生!!!”那个男生揪着裤腰挣扎开,吼道:“你玛的给我等着,一会儿我逮住一个扯一个!”盛望不是没见过宿舍生活,但真没见过这么奔放的。他目瞪口呆被辣了半天眼睛,推着江添赶紧回宿舍。进门的时候咕哝了一句:“我这小心翼翼的,他们倒是一点顾忌都没有。”江添正低头打字,在微信上谢谢赵曦帮忙。他听到这话没有反应过来,顺口问道:“什么小心翼翼?”“……”盛望背手关了门,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江添转过头来,半垂着眼想了片刻终于明白过来。他眼皮一抬,目光扫过盛望的眼睛,又很轻地往下面落了一点。盛望感觉门都被自己的背抵热了。他刚想说点什么,手机在兜里忽然震了一下。他掏出来一看,是盛明阳发来的微信。养生百科:下课了没?方不方便接电话?盛望心头一跳。他当然知道这只是巧合,但在这种时候看到他爸的信息,总有种难以抑制的心虚。江添没看清发件人,他只是刚回神似的从盛望唇角撇开视线。过了一秒才又转回来说:“还有二十分钟,你先洗。”“我回个电话,你先。”盛望说。“电话?”江添问。盛望连忙摁熄屏幕,抓着手机的手垂下去。这动作状似无意,其实带了几分掩藏的意味:“以前同学,问我下课没,估计来祝我生日快乐的。”江添点了点头。他把手机扔在枕头边,从柜子里拿了干净衣服先进了卫生间,先试了一下水温,又出来提醒盛望说:“别打太久,热水不多了。”“知道。”盛望在宿舍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去了阳台。他手肘架在栏杆上,盯着盛明阳的那条微信看了半天,直到刚刚被惊到的心跳恢复正常,这才打字道:特别不方便。发过去没两秒,手机就震了起来。盛望咬着舌尖等了几下才摁了接通,说:“我不是说不方便吗?”盛明阳话语里带着笑:“你那点反话我还能看不懂?下课啦?”“刚下。”“真刚下?”盛明阳说,“都七点多了。”“那你问我下没下课。”盛望说。盛明阳在那边咕哝了一句“臭小子”,“行,爸爸平时客套话说惯了,没调过来。虚心认错还不行么?”“行。”盛望说。“晚饭吃了么?”盛明阳说,“这话不客套了吧?”“刚吃完。”盛望也说,“这次是真的。”盛明阳笑起来:“吃了点什么,那边伙食还行么?”“食堂一般。但是门外有不少店,味道还挺好。”“所以今天跟小添出去吃的?”听到小添两个字,盛望那种心虚感又来了。他弓着肩低头压了一下关节,才用随意的语气说:“没啊,就在食堂吃的。”“过生日居然没出去?”盛明阳有点意外,“诶对了,小添是不是不知道你今天生日?”旁边传来江鸥的声音:“他知道啊,我早之前跟他说过,他说他知道,政教处还是哪个主任那边看到过小望的学生信息。他当哥哥的,居然没点表示?我问问小望——”一听江鸥要来接电话,盛望连忙补充道:“过了,昨天就过了。我俩昨天晚上在外面吃了顿大的。”不知道为什么,比起盛明阳,江鸥的声音更让他心虚。好在补充完这句,江鸥那边放下心来,没再多说什么。“那你要谢谢小添。”盛明阳说,“不是每个哥哥都记得给自己弟弟过生日的。”他不知不觉又带上了商务腔,盛望胡乱点了头说:“谢过了。”盛明阳又叮嘱他也要记得江添生日,然后简单聊了几句,这才在盛望的催促下挂了电话。他挂在栏杆上发了一会儿呆,忽而生出几分罪恶感,忽而又生出几分叛逆。直到身后阳台门被推开,那些混乱冲突的念头才有了一个短暂的终结。江添正抓着毛巾擦头发,因为水洗过的关系,五官轮廓在灯下干净得发光。盛望一看到他,所有乱七八糟的纠结心思就都扔到了脑后,从清早延续下来的愉悦感又慢慢探出头来。“打完了?”江添问。“嗯。”盛望穿过阳台门,抓着手机眯起一只眼睛朝上铺瞄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