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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别这么看我,我怕我会忍不住……

诶?

想吻你……

白起被热气熏染的脸愈发热了,偎在毯子里的脸颊别扭地转了过去,望进无尽黑暗里。

只给了他一张被廊灯暖红的侧脸。

他,真是温柔又危险。

这种温柔又徐徐图之的靠近,让人沉迷又说不出拒绝的倾慕,像一张网将他丝丝缠绕的裹住。

这样温柔,毫无功利进击心,单纯坦诚的喜欢,只是喜欢的喜欢。

多年求而不得——

他都要感动得要哭了。

第7章

白起裹着毯子被热气蒸着昏昏欲睡,他似乎是从那场劫难里慢慢恢复了丝人气,连睡眠都容易了许多。习惯了没有他的日子,人生义无反顾往另一条与他背道而驰的岔路上远去。连那人的音容笑貌都似乎远去了,泛着一种不真实感。

在另一条岔路上,他遇到了沈燕溪,急不可耐攀援住他的手。

于是凭借着他的力量,连疼痛似乎都有了依仗。

沈燕溪等他靠着廊柱睡熟了,面容平静,呼吸悠长,脸偎在毯子里暖得发红。他轻轻拦腰抱起他放在榻榻米上,在这场劫难后,他单薄得如同一张纸。

这真不是一个好兆头。

他愈来愈离不开现在这样美好的感觉,他险些认为看着白起为了另一个人悲伤为他痛的自己也病态了,他熟稔治疗他心理伤痛的所有办法,却还是不想用这些外界因素去触碰他。

也许现在苍白脆弱的白起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个病人,但他在他这,现在就很好了。

他从没想过真的去治疗他,他也不需要治疗。

现在就很好了,很好,很美。

正因为打碎过一次的花瓶,有了裂纹才更显历史感。经历过一次伤痛,人总会学着聪明些,整个变化的过程就像酒精发酵,每个时刻都发出不同层次的味道。

快乐和痛苦都是经历,因此活着才丰富,才有意思。

在这个过程中,有的人会一蹶不振,有的人变得世故克制,有的人内心强大宽容从而更好面对人生。

而他,非常期待白起会变成什么模样。

这难道也算是一个医生的恶趣味吗?

翌日,他们走遍了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临近新年,整个城市都被装扮的异常喜气,教堂前还有不怕冷拍照的新人。墙头探出一大枝茶梅,在这被冰封的雪天里格外鲜艳。小巷建筑残留着殖民地的哥特式的风格,已经看不出往日风光,全都泛着一股旅游商业的味。

傍晚华灯初上,白起挤在熙攘流动的人群里给他提起一只大铃铛看。这是栓在牛上的铜铃,大小不一,为得是放牛的人家晚上召它回圈用。

白起像是忘了往日伤痛,和所有年轻好动的男孩一样,新奇地搬着这只大铜铃给沈燕溪看。

给你买个?

不,我只是觉得它好大,牛听到响真的会回家吗?

会吧。

铜铃在晚风中发出钟鼓一般深沉的嗡鸣——

白起瞬间又沉静下来,大约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回忆,转身往人群里走去了。

这是一年的最后一个晚上,市中心的大塔钟不时轮播着新年广告。他们这个晚上走了很多很多的路,白起也不嫌累,兴致似乎都还好的样子。也没有发呆,一切都很正常。沈燕溪陪着他逛,跟在后面护着,才觉得他这个年纪还是个孩子,自己倒真像是长辈了。

一直逛到塔钟下面,人群攒动,热闹欢动。广场上小吃叫卖,有人拿着一大束气球,年轻情侣搂着腰卿卿我我,有人在那点了蜡烛求婚告白,女主角捧着花哭得梨花带雨,旁边还有一群大妈跳着新年的广场舞。

他以前也与他约定过,有一天要到一个美丽城市,看四时美景,看星辰大海。

在人群里偷吻,交换戒指,永远在一起。到四十岁辞职,买一艘大船,一片森林,环游世界。

塔钟上LED灯倒计时开始,3——2——1——所有人齐声喊:新年快乐!

只是最美的一刻都只存在于期待中,只是最后实现的时候面前却不再是那个人了,只是一切美好的愿望在时光长河中被蚕食地一点不剩了。

没有想象的惊天动地,没有想象的美,他和另一个男人看着嬉笑怒骂芸芸众生,最后也就这样了。

这就是生活,残酷又真实。

烟花砰地一声绽放在塔钟的上空,五彩光芒,倾尽一生,燃烧、绽放、陨落、化为灰烬。

烟消云散。

我真的很想痛哭一场,为什么到头来会是这样。

人群汹涌里,白起低头抵上男人的胸膛,眉睫眼泪掉进衬衫,烫到了他。

沈燕溪轻轻拥住他,将他突然的崩溃和窘迫都掩饰在欢声笑语里。

他的所有正常都不过是伪装,再努力都白费,他从来就没有遗忘过。

软弱并不丢脸,每个人都有软弱的时候,受了伤会痛,痛了会哭,这都是很自然的事,我也会。别为难自己了,你现在可以软弱,没关系。

白起抵着他的胸膛,委屈地汹涌落泪,像这辈子的眼泪都哭完。

第8章

你有没有觉得今天与昨天相比,你不认识自己了呢?我似乎每天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变化,它们像风云诡谲变化多端的云朵,昨天我还好像依赖着某些人某件事,今天却好像一个人站起来了。我也不知道这些变化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回过头来,我好像已经站起来走了很久。

沈医生告诉我,一个人的一生会经历很多场分别。

人生,像是远行的旅人,看不尽漫漫长夜。有的分别,那些人和事已不再重要,它们像是闪耀的星星,融入了你身后广阔无垠的天空中。曾经出现在你的生命力,用尽了它的力量,然后如烟花一般陨落了。而你与他们道别,你也不甚多么在乎,悲欢离合,倒显得不外如是。不过伤怀一番,徒增纪念。

而有的分别,它的痛苦,是长明的灯火,是你一夜无眠瞪着眼睛到天亮,是你吃着吃着饭忽然就想摔了筷子,襟然泪下,也是你走也走不出的心魔牢狱,时刻照耀着你前进。你无法与他们道别,你不愿意,只能把自己逼到走投无路的夹缝里。

可是这似乎是唯一的办法,你就是这么的——必须自己撞得头破血流才甘愿。

有些人聪明,疼过以后即会学得聪明些,懂得审时度势,合时宜。

有的人少年意气,明知不可行而行之,而且不懂得自己几斤几两,既无能力力挽狂澜又自恃莽夫之勇。

而这可笑的莽夫之勇,它是如此炙热而挚诚。

它是单纯的,又是幼稚可笑的,它是真诚的,又是错的。

它蠢,蠢不可及,而且毫无用处。

不合时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