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发现小说 - 耽美小说 - 燕归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4

    “大约就是扫扫院子甚麽的罢。”

何燕常“哦”了一声,没再说些甚麽,便要去睡了。

歆月却有些睡不着了,他从床上坐了起来,问说:“教主,你为甚麽要唤他来?你这几日都只教他做饭,大家都觉着奇怪呢……大家说……”

何燕常极少见他这样吞吐,便有些奇怪,问说:“怎麽?”

歆月抬头看他,心里有点儿委屈,还有些不信,却还是忍不住要问他,说,“大家都说,教主觉着我们无用,所以唤了从前教中的旧人来服侍,是要把我们送走了,是麽?”

何燕常却没料到会是这样。他与沈梦那段旧事,怕是只有教中之人才略知一二罢,也难怪这些小童竟会生出这样的念头来。

这些小童都是因了水难而流离失所的孤儿,曹真收在庄里,也教他们些本领,也有心想要在其中挑几个有天份的,继承他的衣鉢。

送来照料何燕常起居的这些小童,原本就是他挑剩的一些。曹真留在庄里的,都是些医术上有些天份,又勤勉上进的,他收在麾下,一心要教导成材。剩馀的,也有些送去了教中,还有些便送来了这里。只是教里终究不能养许多闲人,一旦成年,若是不能留在教中,便要送他们出去自谋生路。

这些小童心里大多也都明白,有些想要留在教中的,便极用心,歆月如此,奎星也是如此,每日里练武,都不敢懈怠丝毫。倒是那个焬月,却偏偏与众不同,是个异数。

何燕常不知要怎麽同他说起沈梦的事,想了片刻,才说,“他是他,你们是你们。他来,也不过是多个人吃饭罢了,你们只管和往常一样便是了。”

歆月虽然听他这麽说,却还是有许多的不解,闷声不乐的说道,“教主,他好大的胆子,对你那麽凶,还在你的衣裳後面乱画,你怎麽忍得下呀?要是庄里谁敢这麽胡来,我非得打他一顿,替您出出气不可!”

何燕常笑了,忍不住逗他,说:“那你怎麽不替我打他一顿,替我出出气?”

歆月揉了揉鼻子,小小声地说:“他比我大那麽多,又是你教出来的,我可不敢当真打他……”

他说到这里,後面的话就咽下没说,只在心里嘟囔了两句,说,也不过是骂他两句罢了。

何燕常倒是当真的想了想,然後说:“你若是当真要与他打,怕是打不过。”

歆月哼哼了两声,然後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说:“教主,你当真不会送我们走麽?”

何燕常见他问得提心吊胆,不免失笑起来,说:“规矩是你们师父定的,我好端端的,做甚麽要去改它?”

歆月终於松了口气,收起了笔墨,打算明早再送回书房去。他实在是要睡了。

夜已深了,歆月吹了灯便去睡了。可何燕常想着罗俊青那半套刀法,仍是了无困意。他躺了片刻,便仍旧披衣起身,轻轻的从墙上取了刀,推门走了出去。

他在心中默念着罗俊青的那半套刀法,缓缓的走了一遍,然後将破解之法又过了一遍。夜里很冷,也静得厉害,就好像一切都被这冬日的寒气冻住了似的。远处偶有几声犬吠,似乎是从灶房那边传来的,大约是庄里的哪个小童把山中的野狗拾来了。除此之外,便再没有别的声响了,一切都是那麽的静谧,就彷佛冷山之中有甚麽东西吞没了所有细微的声音,周遭静得简直可怕。

他听着山中的静意,披着衣裳,手里握着那把刀,慢慢的将刀送入鞘中。

他在院中又默默的站了片刻,然後转身回了房中,也不知怎得,心里竟微微有些失落。

那一晚,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番外一】十九

他梦到山里似乎是在落雪,纷纷扬扬的,雪片犹如杨花一般,下得极大,三丈之外,便已模糊不清,甚麽也瞧不见了。

他站在雪里,正有些茫然。他似乎有些忘记了,这到底是在哪里,这是甚麽时节,他只是看着漫天的大雪被风卷起,眼前一片白茫茫,心里竟然空荡荡的。

他迷惑的站在那里,正不知是要向前还是怎样,便听到身後有人自风雪之中朝他走来。他回过身去,却只看到一个小小的少年,穿着白衣,身背大剑,低着头,一步步的朝他走来。

他似乎知晓这不过是梦,只是不知为何,还是忍不住看那少年一步步的朝他走来。

少年迎着风雪朝他走来,那小小的身形几乎要被雪片淹没的一般。他看着他深深的低着头,用袖子遮挡着面前的风雪,慢慢的走过了他的身边。他的心中隐隐作痛,却不知究竟为何。

他想要开口唤他,只是却不知要如何的唤他才好。

便是那时,他自梦中醒了过来。

他睁开了眼,眼前却是浓墨一般的黑。梦里的风雪那麽的大,彷佛此刻耳边仍能听到那凛冽的风声。可是此时的房中,却是一片寂静,犹如一潭死水,他有些厌烦的叹了一口气,静了一会儿,这才坐起身来。

过了半个时辰,有童子端来早饭,他洗漱过後,才慢慢的吃了。

沈梦那两日都不曾过来他院中,何燕常起初还有些不以为然,到了第三日,便有些迷惑不解了。

白日里教中有人过来,倒比寻常还忙碌许多,只是到了夜里,四下里都极安静时,便不免觉出其中的怪异来了。

他不大明白,依着沈梦的性子,除非是那人自己不肯前来,不然还有谁能拦着他?

这样一想,心中便很有些不快。

晚饭时他没甚麽胃口,只喝了半碗汤,吃了一个饼。结果到了夜里他腹中便有些饥饿,歆月已经睡了,他不想叫这孩子起来,便自己走了出去。

他去灶房的次数少得可怜,并不记得到底要怎麽走,便在庄院里慢慢的走着,他在庄里走了很久,他以为怎麽也快要到了的时节,却听到身後有个熟悉的声音惊诧的唤他道:“教主?”

何燕常猛地听到那个声音,心口竟然一窒,有那麽一刻,他还以为他是听错了。

他充耳不闻的又往前走了两步,那个声音追了上来,有些气喘,问他道,“这样晚了,你出来做甚麽?”

何燕常停住了脚步,淡淡的说,“这是我的庄院,难道我还不能四处走动麽?”

沈梦似乎僵了一下,然後才辩解般的轻声说道:“不是,我看你脸色那麽难看,是不舒服麽?”

何燕常没有答他,反而问道:“这样晚了,你又出来做甚麽?”

沈梦沉默了一下,才说:“这小院里有口井,我身上脏了,过来冲洗一番。”

何燕常听他这样一说便觉着古怪,想,也不知白日里去做了些甚麽。

只是不愿多去想他,便装作不曾听到的一般。沈梦见他毫不理睬,径直的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