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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是死了,不会再有更多的意义。”嵘哥儿不太明白,顾雪洲摸了摸他的头,对阿驽说:“嵘哥儿又要拖你照顾了,我写了药方,不必一直照着吃,如果有恶化,就找别的大夫看看。”简单说完,顾雪洲就整理了衣冠之后去见达山了。这个很会打架的大夫在狄人之间也是个传说,他们警惕地戒备着顾师傅,顾雪洲见到达山,躬身作揖:“好久不见了,达山可汗。”达山冷着脸,问:“杨烁在你这里吗?”顾雪洲茫然地“啊?”了一声:“你说杨少帮主?我没有见到他,他不是与你在一起吗?”达山没再发问,只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直盯得人后颈寒毛竖起。顾雪洲鼓起勇气,又说一遍:“我确是没见到。”当年达山还是个大和尚的时候,顾师傅还揍过这小子,可现在再见,倒是要被这小子吓出一身冷汗。幸好只是把他一个人带走了,别说其他人,连嵘哥儿都没管。未废一兵一卒,倒也算和平。达山把顾雪洲安排在汉人幕僚的住处旁,没派人看守他,反正也料他逃不掉,每日让人去他那学医,顾雪洲也不敢不讲,老老实实,勤勤恳恳。这样过了十天。有一日。侍者请顾雪洲去达山的寝宫,出门时,那些狄人士兵的目光很是让人不舒服。这一幕真是似曾相识。顾雪洲不免在心底想,他曾被误会作汉人皇帝的男宠,这回好像又要被误会成狄人皇帝的男宠了。过来这几天,他又是个贪生怕死不要脸的,已经结交了几个人,打听了下狄人内部的事情。所以知道了达山可汗之前有一个汉人男宠,长得不怎么长,但是非常得宠,被达山可汗带在身边寸步不离,什么金银财宝都堆到他面前,即便是这样,这个汉人却不知好歹,前些日子偷偷逃跑了。顾雪洲一想就知道是杨烁了也不知道杨烁现在去哪了。这种时候他便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生来身子骨不好,若是习武,就不必每次都乖乖被抓了。唉。顾雪洲进门。案上摆着一个棋盘,达山穿着件汉人的便服,套在他高大魁梧的身体上,显得颇有些不伦不类,但多少缓和了他身上的杀气,竟然还有那么几分文质彬彬,他说:“顾东家,坐吧。陪我下一盘棋。”顾雪洲说:“在这里,我也称不上是什么东家了吧。可汗言重了。”达山说:“我不过是记着旧事,在我这里,你还是顾东家。”顾雪洲心想,在我这里,您却不是当年的鉴明和尚了。这话他不敢说出口,只在心底想想。顾雪洲坐下,执黑棋,刚拈起一枚棋子,心里立即犹豫起来,这该赢,还是该输,他从未和达山下过棋啊。反正,先下着吧。达山说:“我很小就到了中原,你们中原有很多好东西,但你们很不珍惜。”顾雪洲紧闭着嘴:“……”达山说:“比如你,我知道你关于医局的想法,我可以帮你实现。汉人和狄人的区别真的有那么大吗?不过是发色和眸色不同而已,都是两个眼睛一个嘴巴两条腿,都要吃饭睡觉,还能一起生孩子。”“我觉得没什么不同。”“为什么……为什么豆豆他就是不能理解我呢?”顾雪洲缄默好一会儿,见实在不能继续装聋作哑,只好开口:“他不是不理解你。”“豆豆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他只是不愿见到有人死而已,不管是狄人还是汉人。”一颗白棋敲在木棋盘上,一声脆响。输赢已定。顾雪洲恭敬地说:“可汗棋艺了得,我服输。”达山定定的望着他,眼底像是燃着一团愤怒的火,沉声问:“那你呢?顾雪洲,你是在等沐雩那小子来救你吗?你觉得他救得了你吗?”顾雪洲抬眸,他心底涌起一股意气,在这个时刻,他觉得说谎无意,于是轻轻应了:“我在等他来找我。”他相信沐哥儿,沐哥儿总能找到他的。☆、第九章12第九章12前方的败仗消息一次接一次地传到京城,达山带领的狄人大军前进的步伐并不算很快,却坚定强大,无人能挡,一寸一寸地蚕食着他们西北的领土。在王观明故去之后,再调遣去的将军亦败下阵来,殒命沙场,马革裹尸,朝中为下一位大帅人选而争论不休。自裴珩登基之后,先是处理了先皇的亏空,而后水灾、旱灾,挖去国库一大笔,纵使他节省开支、四处敛财,国库依然不充盈,刚刚战败的一战已消耗许多军资。若要抵挡狄人的进攻,就必须砸上足够的军资。如今的国库和剩余军队,已撑不起第三场劳力伤财的大战。此一战,若胜,则满门荣光,若败,则国将不国。是以分外重要,无法轻易决定下来。楼翊林年少气盛,满腹抱负,想自请缨,担当重任,私下先与身为族长的父亲商量了一下,却被拦下来。楼家族长道:“要你逞这个能?”楼翊林颇为不解:“为君解忧,不是身为臣子应当做的事吗?”父亲摇摇头:“真是把你教傻了?你以为自己活捉了反王便很了不得了?陛下与反王,我们站陛下,是因为不看好反王,他若能成事,先王去世时他便该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了。可是他没有。又与狄人勾结,却遭到背叛,可见其蠢。但若是裴家人和达山之间,眼下还不好立即站队。”楼翊林鼓着一口气:“这是我们汉人的江山,难道让给狄人不成?”父亲道:“我们楼家做了几百年的世家,只给一个皇帝做过官吗?达山的生母是汉人,他并不全然倚重狄人,听闻他麾下汉人谋士颇多,学汉字,习汉文。若他得胜,我们再以汉礼驯之,不依然是汉人的天下?如我们都脑筋硬板,硬要陪着裴氏死了,才是把江山拱手让人。”“反正,谁要这差事就让谁去,你不许去,你将来要做楼家族长。目光放长远些,我们楼家可不止是一朝一代的家族。”楼翊林心情很是郁闷,他不由地想起那个叛逆桀骜的青年,如果是那人,一定会对父亲的话嗤之以鼻吧。他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嫉妒,他有族人的桎梏,只要他姓楼一日,就无法像沐雩那样肆意妄为,世上怎会有活得如此自在的人呢?如果是沐雩在京城,他会写怎样的奏本?一定会义无反顾地领军出战吧?不像他,只能被困在此处。而沐雩此时已回到甘州,恰好晚了一步,他听说顾雪洲被俘虏的消息,气得火冒三丈,真想千里骑直接去把达山给砍了。抓谁不好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