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发现小说 - 耽美小说 - 一叶障目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上的冰霜融化了些,温煦的笑容泛起,道:“小殿下好了吗?”

“好了。”凌琰点点小脑袋,又仔细看了看吴桑,道:“太傅昨晚没睡好吗?”

吴桑一愣,摇头否认道:“没有,臣睡得很好。”

“那为什么眼底下有黑圈呢?”凌琰好奇的嘟哝,又抱怨道:“父王昨夜都没有睡,吵得儿臣也睡不好。”

吴桑低声提醒道:“殿下,刘将军已经在等着了。”

等吴桑走了之后,内侍小心地开口:“陛下,奴才伺候您早膳?”

内侍等了一会,见皇帝不说话,又飞快抬头看了一眼。

只见皇帝的目光一直尾随着吴桑远去的身影,威严独断的眼眸中竟流露出脆弱、受伤的情绪。

内侍心中一提,闭口,悄然退到了一边。

“吴桑,这是你上次说起,你师娘一直在找的纸草叶,只有京郊芬兰山上才有的。朕命人找来了。”

“不用了,陛下,师兄上次已经找到给师娘捎过去了。”

“吴桑,御膳房翻新出了几个糕点的花样,你喜欢甜食,来尝尝。”

“多谢陛下,臣今日约了礼部参赞,要走了。”

“吴桑,这是上次让裳司房合着你的身材裁做的春衣,你试试。”

“陛下,蜀地丝织,只独供皇家,臣不能收。”

“吴桑,天色都晚了,不如就在这里留宿吧。”皇帝温言挽留。

吴桑起身,眼皮子都不抬,只行礼道:“多谢陛下厚爱,外臣留宿内宫与礼不合。”吴桑停了一下,就接着道:“臣以往恣意行事,恃宠而骄,请陛下恕罪。”

恣意行事,恃宠而骄,朕是多么希望你还能这样啊。

面对吴桑一次又一次的拒绝,皇帝明明已经想得心口都发痛了,却还是装作宽厚模样,点头道:“行,天色晚了,让奉安送送你。”

奉安提着三色琉璃的风灯送吴桑出宫。

天气渐入□,地面也带上了湿滑,奉安走着路,一个趔趄要跌倒了。

身后的吴桑扶住了他,道:“奉总管,没事吧?”

奉安站直了,摆手道:“老奴不碍事,劳吴大人了。”

奉安又絮絮叨叨道:“这年纪大了,身子骨就不如从前,一入春,潮气重,骨节就犯疼,不灵便。”

吴桑道:“吴桑以前骨节曾经断过,师娘给我用了半年的药膏,才能够站起来。此药有合骨生肌之效,明日带进宫给总管。”

奉安脚步一停,站在原地。

跟在他后头顾着说话的吴桑差点也撞上去了。

“吴大人。”奉安回身,道:“您对老奴尚且如此关心,为何对陛下总是如此不上心呢?”

“奉总管,这不一样——”

“陛下和吴大人的事情,本来就不是奴才可以置喙,可是老奴打小伺候陛下,揣测圣心是不敢,可是这陛下对吴大人的那份好,老奴是从未见过的。”

奉安的声音压低了一些,道:“吴大人注意到么,陛下与您同桌用膳,哪次不是觑着大人的神色,大人一皱眉,陛下的眼神就有些乱。这桌上凡是大人夹了没有超过三次的菜,第二日还能上御桌吗?”

吴桑看着奉安没有说话,一双丹凤眼在夜色中闪烁如星。

奉安的身形一转,又走在前头领路。

闲话家常一般,道:“老奴知道那副画像在吴大人的心中留了影,气不过。可是陛下毕竟也是一国之君,吴大人处处拂陛下的面子,奴才们都看着,也觉得有伤尊体。况且,贵为君王,不能言说的苦衷只怕比咱们还多。画像是死的,吴大人聪明剔透,陛下对您用心难道看不出来?”

吴桑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熟悉,似乎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人这么暗着替另一个人求情,模糊的身影几乎要重叠一般。

正低头思索着,听见奉安的声音:“吴大人,宫门到了,奴才就送到这了。”

“陛下,家母遗训,七尺男儿,决不能行娈宠之事!”

“天云地水为证,我齐湉今日在此起誓,来生来生若再与凌载相遇,宁可永堕畜生道!”

“陛下,臣要的不是娈宠!”

“不,不,别走!别走!”皇帝惊惧地大叫,从噩梦中惊醒。

这许久都不曾光临的噩梦,终于又在体内伺机而动,盘旋上来了。

冷汗沉沉,湿透了寒衣。

接过内侍递过来的毛巾,发现内侍在一旁抖得厉害,也没心情发作他,只吩咐下去。

内侍如临大赦般退下了。

皇帝指尖拂过身侧的五福如意金丝枕。

柔滑松软的枕头,十几日前,吴桑还枕着它,躺在自己身侧安眠。

乌发侧畔,闭眼安睡的人儿,不设防,不恭谨,嘴角微微上翘,孩童一般的无辜。

皇帝忍不住抱起枕头,贪婪地嗅了嗅。

耳边响起的还是吴桑的声音,带着被羞辱的愤怒。

陛下,臣要的不是娈宠!

陛下,臣要的不是娈宠!

皇帝叹口气,又躺在床上,这位被后世评定为治国善阔斧,驭事多方略的君王,此刻却是一筹莫展。

深夜奉召的方博明也曾经说过,陛下若想得人心,细水长流,润物无声成效。

其实方博明自己不是这样的,想当初,张钝雪多不待见他。还不是他孤注一掷,让张钝雪再也拉不下脸赶他走了。

他当初一听完皇帝说的,心中不是没有计较。可是面对的是帝王,他若劝谏出手一击,万一功败垂成,回头他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所以他不得不采取最稳妥保险的方式。至于陛下能不能按捺住,那是陛下的事情,他可是一心一意为陛下出谋划策的好臣子。

皇帝是关心则乱,吴桑一恼,就先自乱阵脚了。

即使有一千种手段,一万个法子,可以逼着吴桑就范,都不敢尝试。

他知道画像的事是吴桑心中的一根刺,吴桑不再问起,他也不能主动提起,但是不代表不存在。

方博明的意思,时间久了,这根扎在心口的刺,会慢慢的被血rou包裹起来,消化掉。

但是这十几日下来,吴桑对自己一直是不咸不淡,水泼不进。

吴桑的态度直逼得他几乎要跳起来,把人狠狠搂在怀里,以最严厉的口吻,最威严的声音,命令道,不准拒绝!不准冷淡!不准不笑!只能看着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