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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啥。电视里是一个类似心理访谈的节目,不知为何,节目里的人推搡了起来。沙发的一端,一个中年男人被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围在中间,拉扯指责着;沙发的另一边,一个稍显年轻的男人则蜷着身子,埋首于掌心,沉默不语不屑地嗤了一下,沈辰不以为然。不知从何时开始,电视节目中铺天盖地的、满眼都是各种苦情戏码。随便拎出来一个人,眼圈一红、嘴片子一动,就是一部痛彻心扉、催人泪下的情感巨作,仿佛全世界最悲惨的人都活在那个三尺见方花花绿绿的盒子里,集齐一打就可以召唤世界末日。可是,不论是事实,还是噱头,他们有饭吃,有衣穿,有节目可上,有观众陪哭,比起那些可能活了今天就没有明天的人来说,他们的太阳依旧会照常升起。谁家没有本难念的经,可不都还在努力活着。拿过遥控器,沈辰就想换频道,却被老妈拦下了——忆苦思甜的节目可是正投了沈mama的所好,虽然忆的是他人的苦,思的是自家的甜。“等会儿,我看看咋回事儿。”无奈地翻了翻眼皮,沈辰只能坐下来陪看,顺便帮老佛爷捏腿。在各路专家和主持人的安慰之下,当事人终于稳定了情绪,安静地回到座位,擦着眼泪开启了回忆模式。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故事也一页一页展开,然而,渐渐地,原本心不在焉的沈辰却坐不住了。当事人越说,他的脸色就变得越难看。与一头雾水地盯着屏幕,依旧艰涩地理解着各种隐晦的明示暗示的沈mama不同,冥冥之中几乎是在故事的最初,他就已经笃定了守在沙发两端的那两个男人之间的关系。“你说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不正常,究竟是怎么不正常?能具体一点么。”一脸淡定的主持人,摆出一副清纯无知的模样,继续追问着,答案其实都心知肚明,可是却还一定要捅破最后那层窗户纸,扯掉仅有的那块遮羞布,露出鲜血淋漓的脓疮。蓬乱着头发,眼睛已经哭得红肿的女人,哇的一下又止不住了眼泪,紧咬着嘴唇,所有委屈、羞愤、悔恨、不甘都交叠到了一起,狠了狠心,她从唇角坚定地吐道:“就是恋……”屏幕下方字幕滚动,随着当事人的话,突然终于现出了节目的话题——。腾地一下,沈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动作打的连带着茶几上的果盘都撞到了地上,把沈mama吓了一跳,直拍着胸脯顺气。“我说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吓死我了。”绷着脸,直接跨步关了电视,沈辰才掩饰地咳了咳,冷哼。“无聊!”说完,也不管母亲是什么反应,径直转身进了自己房间。关上房门的那一瞬间,沈辰的指尖都在颤抖,挂在脸上的表情轰然碎裂。明知道自己的反应过激得异常,可是却就是控制不住。不是为那几个所谓专家表面理解却内心嘲笑的态度,也不是为了现场观众的厌恶与鄙夷,只是因为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埋在自己心底最深处的那个秘密漏了缝,透了光,出乎意料地要被掀开了。他极力掩饰着,想要表现的正常一些,却愕然发现,作为一个本就异类的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表现才算正常。原本安静祥和的一个假期,却因这个意外的小插曲而打乱了。尽管对于沈辰的表现,谁都没再提起过。可是,毕竟,心里还是有了个结梗在了上头。做贼心虚的沈辰,开始提心吊胆起来,总觉得母亲的一个眼神都别有深意,随便的一句话都像是在试探,就连父母偶尔的切切私语都心虚地觉得是不是在谈论自己。明明想要把事情淡然化之,却反而引得彼此都愈来愈在意,甚至快要把他自己逼疯了,乃至开始考虑要不摊牌算了,一了百了。“你这两天怎么回事,有心事?苦着张脸,你回来我跟你妈还哪儿亏待你了?”看着注意力明显不在棋上的儿子,沈爸爸冷着脸,直接推掉了棋盘。“没,对不起。”沈辰一惊,慌忙解释。对于一向威严的父亲,他向来是有些敬畏的。虽说随着年纪的增长,这种感觉日渐缓和,可内心仍旧不是很敢造次。就连小时候初学游泳,因为不敢下水而被一脚踹进池子的阴影,到至今扔留存着余威。“你……跟那个徐起闹矛盾了?”随手抓过一枚棋子,沈爸爸皱着眉头,摩挲着已经磨得光亮的边缘。“哪有?怎么会扯到他身上?”“你妈说你跟他偷着在阳台打了半天电话之后,情绪就不正常,就担心你们两个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沈爸爸一个字一个字的,缓慢而又清晰,像是抻面,拉得长长的,再陡然一摔。说的沈辰小心脏也跟着一跳一跳的,没了底。“我俩能有什么事儿啊。”嘟囔着,沈辰低垂着头,一副认真收拾棋子的样子。“哼,没事儿最好,就怕你们弄出什么邪门歪道来。”听着父亲已经明显的意有所指,沈辰抿住了嘴角,一声不吭。一段沉默,场面似乎陷入了僵局。呷了口茶,沈爸爸突然似随意般地又问道:“你们两个,毕业这么多年了,还常联系着呢?”“有时……”沈辰眼皮一跳,哼了哼,不满地道,“当初还不是你们,说什么就算各奔东西也不能断了联系么。”沈爸爸一噎,眉梢抖动,有点尴尬。清了清嗓子,才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从小到大,就属你俩关系好……”沈辰和徐起自打认识就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不只是爱好和性格上都很类似,连气场的契合度都不是一般的高。整日出双入对,真正算得上是穿着一条裤衩的铁哥们,这点所有认识他们的人都已经达成了共识。只是那时候,还没流行过什么搅基一说,在所有人包括他们自己眼里,这就只是令人羡慕的纯洁的战斗情谊而已。说起来,因为小辈玩得好,他们两家还因此而走的近了,成了朋友。从来没谁觉得不对,直到今天父亲用这种语气,略带着质问。“我俩不是比较合得来么。”扯了扯嘴角,沈辰呵呵一笑,却不知为何有点紧张了起来,从脖子根儿开始泛红。“合得来倒是没什么,就是别因为什么互相耽误了……”停顿了一下,沈爸爸把棋子捏进掌心,似乎在思考着语言。“他,是不是也没对象?”问到这一步,父亲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了,沈辰蹭了蹭手心的冷汗,有些哭笑不得。“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