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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满院子都能闻到,绮罗还摘了花来做桂花糕。”“那梅树呢?”“也有的,不过只有几株早的开花了,别的大概还得等上半月。”“怎么叫个玉梨园的名字,种满了花木,却偏偏没有梨树?”“……你到底想问什么?”柳陌红拍开他想伸进衣带里的手。“……梅花开了,也该过年了。”绕来绕去总算绕到了正题上来:“还记不记得不久之前我跟你说过,今年回苏州过年的事?”“我……”柳陌红立刻局促起来:“我能不能……”“不能。”凌霄城似乎早已料到他会说什么,打断他道:“你跟我一起回去。”“可是……”“没什么可是的。”“我怕……”“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凌霄城握住他的手:“我没办法给你名分,只能委屈你了。”“没关系的,这些……都没关系的。”柳陌红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我、我什么都可以不要的……”——只要能跟你在一起。这样卑微到尘埃里而又甜蜜地开出花来的心情。凌霄城看着他脸上紧张又小心的羞涩表情,心情莫名地又好了起来,抬手摸摸他的脸颊:“嗯。”于是他本来想要说出口的委婉含蓄的拒绝,也就全部被凌霄城俯身用唇堵了咽入喉中,再也提不出来。“苏州啊,那可是个好地方,山好水好,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军阀闹事。”绮罗扳着手指细细说着:“大概是因为都知道凌老爷在吧……诶,公子,你不是一直都想去学学正宗的昆曲儿吗?还有还有,苏州的吃的玩的也多……”“我又不是去玩的。”柳陌红皱眉打断她:“哪有那么多闲心去玩……”“对哦。”绮罗偷笑:“你这次可是要回去见公婆的。”“别瞎说。”柳陌红被她逗得笑起来,却又立马垮下脸:“我……我是真的不想去,要不,装病好了?”绮罗哭笑不得:“你怎么还跟个小孩儿似的,你要是装病,凌将军那么疼你,还不得留下来陪着你?”“那……你说怎么办?”“什么怎么办,”绮罗一脸的不解:“你乖乖跟着去不就好了,能堂堂正正地被领进凌家的门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儿呢。”“不行,凌老爷肯定不会同意的……”他摇头:“肯定不会的……凌家这样的家世,怎么会允许我……”说到一半便颓然,“我宁可不去……宁可……就当他家里永远都不知道……”“公子,你别妄自菲薄了。”绮罗劝道:“凌将军要带你回去,那肯定就是做了完全的准备的。”“这就更不行了。”柳陌红认真道:“若是凌家执意不肯,我怎能让他为了我而背上个不孝的名声?”“那……你想怎么办?”绮罗也被他问住了:“若是你说不去,凌将军一定会生气的。”苦恼地用手指敲着太阳xue,“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洛梧和凌大哥也不见了……”“公子,你还是去吧。”绮罗想了好一会儿,“凌家肯定早就知道你的事了,不如趁着这次去把事情挑明,若成了自然皆大欢喜,若是不成……也好……也好……”柳陌红翻着旧历:“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窗外枝头谢去的枯叶悠悠飘落一地,着上尘埃的颜色。洪莲站在门口,几次举起手想要推开门,却最终又都放下,叹了口气,转身走下回廊。刚走了没几步远,他便停下了,“有什么事?”苏砚静静立在他面前,“什么,路过而已。”洪莲便不再言语,想要绕过他走开去。“班主,”他却突然出声问道:“若是您进去,您是想让柳陌红去苏州,还是不想?”洪莲并未答话,过了半晌,放在开口道:“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让你唱主角儿吗?”“因为我和当年那个他,很像。”苏砚笑了笑:“算起来,也已经过了二十二个年头了。”“你还记得他?”洪莲有些惊讶。“自然记得。”他漂亮的五官因为笑靥而变得阴柔起来:“您在我三岁时便买下我,开办玉梨园,那个时候虽然小,但几年后再想一想,还是能想明白的。”“你和他的确很像。”洪莲缓步向他走去:“一样的不甘贫庸,一样的想要出人头地,我不想你和他一样走上歧路。”“可我还是错了。”“不,你没错。”洪莲摇头:“野心没有错,错的只是如何满足它。”“那……您当年,为什么不能够原谅他?”“不是我不肯原谅他。”洪莲苦涩一笑:“是他不肯原谅自己。”“所以一开始,您才那样反对柳陌红和凌将军在一起,是这样么?”苏砚看着他向自己走近,“您偏爱柳陌红,把他养成那样一个天真的性子,您就没有想过您护得了他一时,护不了他一世?您这样只会害了他。”“后来我明白过来了……”洪莲走过他身边:“已经吃了。不过幸好这世上总还有能让人去相信的东西。”苏砚看着他与自己擦肩而过,毫不停留。目光触及他的踽踽背影,已经有了隐约的佝偻。<青楼梦好,难赋深情>临近年节,天气越发冷下来,一层一层的冬风紧紧裹在人身上,枯枝留不住最后一片落叶,任它毫无眷恋地飘向尘土里。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爹,到了。”杜扇锦推开车门,回身对坐在车里闭着眼假寐的杜鸣凤轻声道。车停在公墓门口。一园寒松苍柏成为萧瑟冬景中唯一的连绵绿意,护着那些冰冷的森森墓碑,和碑下长眠的亡灵。杜鸣凤并没有让手下跟进去。只带了同样黑裙白话的杜扇锦在白石铺就的小路上慢慢走着,走了大约有一刻钟,绕过无数七弯八拐的岔口,才在一方看起来格外寂静而素简的墓前驻足。黑白照上的女子素净优雅,眉目是和杜扇锦如出一辙的恬然美好,时光停在她颊上,不忍带走。杜鸣凤的神色瞬间放柔了下来。“我来看你了。”他上前一步,缱绻眼神像是一双温柔的手,抚摸着女子的遗照。表面上越是狠戾坚顽的人,内心那块柔软便越是缠绵悱恻得令人不忍。他轻轻弯下腰,将胸口的白花放到女子碑前。“你先回去吧,让我和你娘,安安静静地说会儿话。”“好。”杜扇锦上完了香,顺从地离开那块刻满了遗思的碑。一排排整齐寂静的墓,放到眼前时带来的震撼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