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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然抬起眼睛,看着谢晗的手机,微微笑了一下。李熏然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少天。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熬多少天。他知道自己的意志力正在瓦解。李熏然开始高烧。谢晗收起狂躁的假面。他从来不着急,他是优雅镇定的。可是为了配合制造气氛,他可以急一急。“我知道你是薄靳言送来的。就没关系,势均力敌,游戏才好玩。”“你说我不懂爱,那你演示给我看,什么是爱情吧。”“希望你能感动我。”谢晗将电线接到李熏然的身上,他等他意志土崩瓦解的一刻等了太久。虐待,电击,催眠。他准备地很充分。李熏然高烧,嘴里说着胡话。谢晗觉得自己的疑惑要有答案了,什么支撑李熏然熬了这么久?他趴上前听,李熏然蠕动着血痕的嘴唇,喃喃:“FREE……”谢晗几乎笑出声:“自由?哈,无聊的答案。”FREE。我的自由,和我的爱人啊。狮子饲养手册5050我在等你。凌远最近成功混入一个警嫂军嫂的QQ群。他不大明白作为警察家属需要有哪些注意事项,这方面需要学习的地方有很多。他进这个群之后默默地看着这些嫂子们讨论,也觉得颇有收获。这群里面有各警种军种的家属,但一般没有人问你男人是干什么的,家属肯定不会回答你,顶多就说是军人或者警察。大多数时候在抱怨,伺候老人,照顾孩子,菜价又涨,柴米油盐酱醋茶。凌远问她们:家里男人去执行任务了怎么办?有几个活跃ID安慰他:妹子,我们只能等。有个ID提及,以前她看过一则新闻,说是一个警察悄悄跟踪歹徒的时候忘了自己手机没关没静音,女朋友打电话问他为啥还不回家,暴露了,差点送命。自己一直引以为戒,想他想得受不了了就穿着他的衬衣睡觉。群里纷纷叹气:能怎么办,只能不去添麻烦。……他的修身衬衣我穿不下。凌远郁闷。凌远顶着“李叶刀”的名字,自称是外科医生,家里男人是警察,有个三岁的儿子。偶尔提供一些医学指导,很受嫂子们欢迎,愈发愿意和他亲近。凌远随口抱怨家里的去执行任务好几天没打电话发短信,大家安慰他:没事,我们家的出去执行任务十天半个月不联系都有。凌远问她们,你们累不累啊?她们笑,累不累苦不苦,只当自己二百五。谁让当初看上了个杀千刀的。李睿现在状态很差。非常差。他整个人生都无所谓了,一身到下明明白白写着四个大字:爱咋咋地。凌远和他聊天,东拉西扯,也看不出他的表情有什么松动的。“小睿,你曾经跟我说过,当医生的,看惯了生离死别,理所应当豁达。”李睿冷笑一声,木着脸:“抱歉,你当我放屁吧。”“你……”“那是没轮上自己的风凉话。请原谅,我现在什么都看不开。”凌远长叹:“小睿,我现在胃病很严重的,你陪我去趟中心医院看看吧。顺便看看别人的大夫怎么工作的,行不行?”李睿没反应。“好歹我算当过你师父。”李睿机械地抬起胳膊,在床头柜上摸。“你找什么?”李睿面无表情:“眼镜。”谢晗将电极密密地接到李熏然身上。李熏然高烧,一直喃喃自语。他的确意志坚强,比曾经过往的很多试验品坚强。谢晗用老式的留声机播放着音乐。他喜欢留声机的质感,厚重,有杂质,像纯天然的宝石,精美却有遗憾。“这是我自创的音乐。我认为人的灵魂是可塑造的,这不是简单的‘催眠’,那太乏味了。我告诉你所谓的心理学家十个有九个半是骗子。我可不一样。我可以用刀雕刻塑造灵魂,彻底地改变他们——对了,这音乐就叫。”他打量着仰坐在躺椅上的人。李熏然毫无血色,像是白色石头的雕像,有冰冷刚硬的美。谢晗对他很有倾诉欲,他不常这样。的节奏很诡异,像是踩着心脏打血的鼓点。它的旋律却很优雅,仿佛恶魔彬彬有礼循循善诱的引导,引向地狱……“我试验了很多次。你是我的希望,熏然。”他在他耳边,轻声说:“成为我最满意的作品,而不是试验品吧,熏然。”李熏然恍惚中突然听到凌远在叫他。在他耳边,用轻轻的气音叫他:“熏然。”谢晗合上电闸,李熏然终于再也挺不住,惨叫起来。薄靳言踏上香港的土地。他跟着第二批警察过来,一直沉默寡言。香港警方很着急,第二批内地警察多属于高层,在李熏然失踪之后终于真正惊动了内地警方。香港警方开了个会,介绍了李熏然失踪的事件。第一个发现李熏然失踪的是香港警察梁凯文警官,他证实踹开门之后屋里很整齐,并不凌乱。愚蠢。薄靳言粤语很溜,但他一言不发。他用眼睛逡巡着在座的各位。一个人的神态其实最好伪装,微表情没有那么神。薄靳言的眼睛很亮,眼神是冰雕的锥子,扎得所有人心里一冷。屋子里收拾过了。谁能又绑架人又收拾东西?警察们都很正义,香港警察,内地警察,联合专案组,警察里的菁英,难道会意识不到这个问题?内鬼!薄靳言用手指捏住鼻梁。简瑶听不懂粤语,只是看他精神一天比一天差,心里疼:“薄教授,你还好吧?”薄靳言微微晃动了一下头部,还是没说话。散会之后内地警察们去安排的公寓休息。还是李熏然住过的那栋楼,新楼,监控还没来得及装。地点安排得真好。薄靳言在整个楼上四处转转,慢慢地走到李熏然的房间。象征性地拉着警戒线,薄靳言抬手就撕了。他走进去,转了一圈。房间不大,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柜子。东西摆放地整整齐齐,明显的右利手摆放方法。简瑶站在门口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进来。她红着眼圈看李熏然的房间,心里担心他的生死,又问不出口。薄靳言转过身,看简瑶:“他还活着。”简瑶抽了一下鼻子。薄靳言突然冒了一句:“我推荐他来的。”简瑶一愣:“啊?”薄靳言回归沉默。突然手机铃声把两人尴尬的沉寂打破了,薄靳言接起来,一声不吭又挂了:“去警署。收到视频了。”那是个U盘。简单地装在信封里,被寄到警署。薄靳言和简瑶赶到的时候,投影仪上正是被捆在椅子上一身惨烈的青年。他垂着头,看不到正脸。简瑶眼泪一下就出来了:“那是熏然,那是熏然!”薄靳言问其他人:“做过技术鉴定了吗?”梁sir心里如油煎:“做过了,而且专家们从各个角度研究李熏然的表现,表情啊肢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