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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锐的小刀“嗖——”的一声从那警察的眼前擦过,狠狠地插入墙中。那个头发偏长的黑发年轻人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位脸色苍白的年轻警察,一字一顿地问道:“刚才,你说什么?”“袭警了!袭警了!!!”小小的派出所里,只有不过六个警察,还没来得及掏出警棍,便被这个黑发年轻人全部打趴。法医吓得缩在墙角,只见俊美邪异的年轻人转眸看他,问道:“他有什么遗物吗?”法医浑身瑟缩地点头:“有……有!一个最差的医疗用假肢,还有一点点碎钱……啊对,还有一张照片,一张照片!”五分钟后,在老村长和法医惊恐的眼神中,这个黑色头发的年轻人抱着那残破的尸体,一步步地走出派出所。这里地处荒僻,等上面有人来支援时,对方已经走得无影无踪。还是那样一艘残破的渔船,还是那样一个日光昏黄的傍晚。在船头,裘复面无表情地给自己动手术,接上了那个假手。这假手实在是便宜到不能再便宜的低级货,接上去后,只是一个装饰的作用,缝合的时候也是不断有鲜血流出,可是裘复却全不在意。将这一切都做完后,他抱着那早已冰冷的尸体,靠在自己的胸膛里,目光平静地看着这茫茫无边的大海。海波一如千万年前的一样,随风荡漾,海水也和他曾经看过的一样,碧蓝澄清。他抱着这个再也不会说话、再也不会呼吸的尸体坐了一整夜,神色温和,没有一点起伏。第二天清晨,他将这人的尸体缓缓放入大海里,然后再次向着东方看去。眼泪早已流不下来的,阿福或许会流泪,可是裘复永远不会。他穿着那一件米黄色的麻布外套,安静地坐在船头,看着船只离港口越来越近。裘复,终于回来了!世界上总是有很多因缘巧合的相遇,有的人一辈子相守,有的人一生错过。他放弃了想了二十多年的大当家的位子,他下定决心要去做一个普通的渔民,他决定要好好地过日子,成为一个普通幸福的人。然后,他再次被这个人抛弃了。一只手重要吗?阿福认识的阿华,不会为了钱去做铤而走险的事情。他甚至不识字,不知道什么叫毒品,不知道什么叫走私。他吞下那些胶囊的时候,在想什么呢?或许是在想,终于可以给阿福买一只手了,又或许是在想,那天晚上,阿福的亲吻到底是什么意思。到最后,傻子终究是傻子,就算买到了假手,也被人骗了,买了二手的废弃货。在他被人活生生地开膛破肚时,那些人根本或许都不知道这个正在被他们残忍杀害的朴实渔民的名字。就像那些警察,他们只想着“这真是一个愚蠢的家伙,以为钱是那么好赚的”,却没想过,就是一个傻子,也有爱他的人,也有愿意为了他而放弃一切的人。在阿华死去的那一刻,阿福就再也不见了。或许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明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明明就不该有任何交汇的可能性,只要他不在,阿华应该娶上一个漂亮的媳妇,生一个大胖儿子。那个儿子可能和他一样,每天下海捕鱼,最后为阿华生一个大孙子。冰冷的刀划破肚子,滚热的血,从腹腔里涌出。裘复这一生,杀过无数的人,他最残忍的时候,曾经把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一刀割喉。而如今,报应来了,没有报在他身上,报在了他唯一的软肋上。黑帮的人,不能有软肋,有了软肋,就有了弱点,就再也不会无敌。不过现在,他的软肋已经死了,他再次无敌,浑身上下没有别的念头,只想断送那条利益链上打的所有人。等到在港城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后,他再次离去,坐在同样的船头,看着同样的夕阳,只不过那个曾经陪他一起坐在这里看日落的人已经不在了,再也没有人帮他修剪指甲,笑着说一句“阿福,你长得真好看”。电影,落幕在裘复刚回到港城时,和柯元宇的一段对话。“洪义社里,有肇兴帮的jian细,沾了毒,我就肯定要杀。”“你要杀自己曾经的兄弟?”“柯元宇,你要阻止我?”“不,我一直很遵循老当家的三条规定,不沾毒,不沾人,不沾红。”“好,那我愿意帮你。”“……我很想知道,你这次回来,既然都把我绑在这里了,为什么不趁机杀了我?社里有不少人还是你的心腹,你回来得不算太晚,我记得王叔就是你留下的暗手吧。”回答柯元宇的是死一般的寂静,等过了许久,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才语气平静地说道:“我回来,只想杀人。杀完人,我就离开。”柯元宇微微笑了:“为什么要杀人?”裘复抬眸,回答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语:“因为,他们没让我来得及,告诉他一句话。”告诉他,我喜欢你。那个落在醉酒之时的亲吻,轻得如同羽毛。一吻结束,刚刚碰到,黑发年轻人便转过身,立刻离开。而他自然也不知道,在下一刻,憨厚的渔夫愣愣地睁开眼,仿佛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画面慢慢地暗了下去,这一段港城风云压缩在短短几秒钟内,在所有观众的眼前一晃而过,如同繁华落幕,再也没有了生息。然而就在许多人捂着嘴巴,瘪嘴忍住眼泪的时候,他们却听到,一段笑骂声和踢打声忽然响起。“嘿,这臭小子居然还活着,命挺大的啊。喂,你小子叫什么,老子给你个机会,你有什么遗言,说来听听。”“福……阿福……”“说什么?说清楚点,会不会说话啊!”“手……”“别闹了,这小子马上就死了,你和他闹什么。”“我在闹?咱们都把他肠子掏出来了,你不觉得好玩,这都不死,要不我再去补一刀?”“好了好了,积点德,快点走吧,条子要来了。”“做这行你还跟我说积德?咦,这是什么东西,这小子一直拿在手里头。”“阿毙!走!人家的遗物你都要拿?就当给你儿子积德了,走走走!”“切,原来是个破破烂烂的假手啊,送给我我也不要。”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只有水滴声还在一下下地响起。到最后,一道沉沉的笑声沙哑的响起,好像有谁把一个塑料袋攥进了手心。“……喜……欢……”水滴声还在淅淅沥沥地响起,残喘的声音却再也不见。电影院里,是久久的寂静。当最后的演员表缓缓地往上拉起后,终于有人泣不成声地呜咽起来,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