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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慧远见时间过晚,才离开。谢子期站在门前送走慧远之后,并没有马上就寝,而是把包裹打开。包裹里除了三四件换洗的衣服之外,就是几本书和一些笔墨纸砚了。他把几种品类不同的宣纸,在油灯下对着看。每一张都试过后,他选定了几张。谢子期铺开一张泛着光泽的宣纸,蘸墨作画。作画完毕后,谢子期轻轻吹散墨汁,展开在桌子上。而后又接连写诗、写序。直至半夜方才停止,上床歇息。次日,天尚未大明,谢子期早早披衣下床,把桌子上展开的三幅字画卷起来,走到院内,埋在树下。继而回屋把剩下的笔墨纸砚统统藏于床底下,把几本书摆放在桌子上,重新整理过包裹,又去补眠。过了一会,慧远就来叩门了,谢子期揉着眼睛,开了门。"我昨天看书入了迷,睡到迟了些。"谢子期边解释边接过斋菜,摆放在桌子上。两个人边吃边聊,慧远打量着桌子上的书,不由得的出神。"我能看看吗?"谢子期点头答应,又解释道:"这是从家中带来的书籍,并不是我做的批注。"慧远把碗推在一边,取过书迫不及待地翻开看。越看翻到越快,很快就翻到最后,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复杂。"你是说,这是从你家中带来的?这上面的批注是谁写的?"在慧远的压迫视线下,谢子期好似故意一般,慢吞吞的把嘴里的饭菜咽下,还擦了擦嘴。慧远更急躁了。谢子期把擦嘴的手帕叠放在桌边,才不慌不忙道:"我不知道啊。"慧远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不过~""不过什么?"慧远连忙问道。谢子期低头,掩饰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暗芒。"不过我确切知道的是,这些书都是从祖上传下来了,也许是我的哪个老祖宗写的吧。""嘿,你不觉得这批注写的思想很奇怪吗?人性本恶,明明是人性本善吗?还有啊,你有没有发现,这批注上的字,每个之字写法都不同,难道是我好几个祖宗写的?"看到慧远的脸耷拉的更厉害了,谢子期好似恍然大悟,"喂,我是因为和你亲近才告诉你这些的,可不是在编排我祖宗哦。"慧远的脸晦明难辨。方才谢子期说话的时候,他一直认真打量。分明是一个不知事的学子。那批注那里是几个人写的,分明是一个人写的,不是别人,真是以创造一百个不同之写法而出名的谢兮之。谢兮之出生于乱世,人性本恶的思想在当时十分流行。只不过后世朝廷为了安慰,大行人性本善思想,谢兮之所生活的时代的思想都被禁止,而当时的文化也渐渐无人研究。才使得今朝学子居然不知谢兮子。慧远一边嗟叹,一边爱不释手。谢子期见慧远一脸惆怅,便道:"这本书我已经倒背如流了,不如就送给你吧。"慧远听到如同惊雷,霎时从凳子上蹦起来。"你,你说什么?""送给你啊?"谢子期一幅你何必大惊小怪的模样。"真的?"慧远不由得的咧开嘴傻笑,使劲绷紧,还是没憋住。傻哈哈的又重复了一遍。"真的吗?""千真万确,我和你一见如故,赠本书怎么了?"慧远是个专注书法三十年的娃,一直视谢兮子为头一号偶像,妥妥的做了三十年脑残粉,无论后来见识过多少书法家,从不墙头草。慧远拿着书那时如同捧着一尊宝石,不知如何是好。谢子期突然道:"我过几日就要下山进京赶考了,还不知道你的法号呢?"慧远一边爱惜地看着书,一边漫不经心的回道:"我法号慧远,你呢?""我叫谢子期,子退之,江南谢家。"谢子期平淡的说出,奈何慧远反应甚大。"你是江南谢家的谢退之?""对,慧远和尚,你怎么这么惊讶?"如果说之前还有一丝丝的怀疑,或者说不可置信,这本书是谢兮子写的,现在他是百分百确定这本书就是他偶像谢兮子的。江南谢家,那可是谢兮子一脉。别人可能不知,他确实知道了。他出身前朝皇家,乃是第十皇孙,前朝被灭之后,他出家为尼。出家前,他跟随编纂氏族书的大学士学习。自然知道谢家几支都分布那里。当年乱世之中,出了一个草莽,把几大贵族王谢李孙等等,都赶到黄河浸没灭族。别人只知这赫赫贵族都没了,却不知道谢家有一支早早分族,隐居在江南苏阁村,从此定居。此时,慧远看谢子期,眼睛里直冒爱心。谢子期觉得脖子有点凉飕飕的。头一次感受到脑残粉的威力,见慧远直愣愣的看着他却没有回答,谢子期再次问道:"难道你知道我?""我不仅知道你,还知道你祖宗是谁。"慧远把谢兮之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可能因为我是庶子,所以家里人并没有告诉我这段谢家往事。"谢子期低着头,表现的略微失落。"不过,如果我真的是谢兮子的后代的话,我一定会好好努力,光宗耀祖的。"慧远一脸我家偶像的后代果然不错的即视感让谢子期再次缩缩脖子,然后的几天,才让谢子期真正领略到脑残粉的力量。慧远把谢子期带到自己的房间里,给他看他历年来的收藏品:金石字画古玩,时不时见缝插进给他科普谢兮之如何如何厉害。谢子期心中懵比却一脸无比赞同和神往的表情。过了几天,谢子期终于明确提出,他要后日下山。慧远便邀他手谈。两人手谈厮杀多局,也未分出胜负。天渐渐黑了,却突然下起雨来。"外面下雨了,哎,没兴致了。"谢子期推开棋子,把头靠在棋盘上,有些心灰意懒。"要不我们品鉴字画玉石吧。"谢子期看着慧远摆出来的字画玉石,起初还有些兴趣,过了片刻,就再次变得懒洋洋的。"下雨了,没心情。"慧远看着谢子期皱着眉头,也有些不开心。他看着窗外,谢子期的头抵在棋盘上,两个人的肚子还有些饿,气氛有些尴尬。慧远把院子里的开花的腊梅一共几朵,都查了好几遍,终于无聊地转过身来。他看了看不想搭理他也不想说话的谢子期,又把视线投向他处。视线随意的瞥过房梁,他突然想起来了。慧远有些兴奋地朝谢子期说道:"给你看一样宝贝。""什么东西?"谢子期偏过头开口道。"等一等你就知道了。"慧远把衣摆掖到腰带里,把桌子挪到房梁下,随后手脚麻利的爬到桌子上,手伸到房梁上。探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