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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很清楚,心说这位小公子怕是不愿意陪父亲一起出门逛什么街、看什么画展。这不是明显的么,骑了大半天的马,风里头吹了一下午,累得都不想站了,谁愿意再出门逛美术馆?但是袁城毫无觉察,简单收拾了一下,叫了一辆车,带着朗白从跑马场开了出去。市区离这里不远,半个小时的车程。朗白隐约还觉得头晕,不想说话,袁城也不在乎,只把他轻轻搂在自己身边。到达市区的时候画展还没开始,袁城不想呆在车上处理他那些永远处理不完的公务,于是问朗白:“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朗白摇摇头。袁城想了想说:“那我们去吃饭吧。”朗白不知道父亲今天到底吃错了什么药,莫名其妙的,又是骑马又是画展,现在还要带他去吃饭。难道吃完了饭再一起去看电影?这是什么,约会不成?袁城没理会——或者说他根本就没察觉小儿子在想什么。他带着朗白一块儿,两个毫无逛街经验的人,在唐人街上整整来回转了三趟,最后终于选定了一家地势偏僻的小饭馆。店面不大,生意平常,显然菜单上的选项也十分单一。在唐人街呆过的人都知道,国外这种低档次的中餐馆能提供的饮食有限,大多都是叉烧饭、烤鸭饭、排骨饭……等等,几乎每家餐馆的菜单都是大同小异的,价格也都相差无几。你进了这一家跟进那一家,吃到的东西几乎没什么不同。袁城接过菜单,看了一眼,十分淡定的说:“海胆刺身。”朗白连菜单都没接,双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对侍应生微笑:“一样。”“……”侍应生汗了,“先生,我们没有海胆刺身,我们是中餐馆。”袁城说:“那好吧,螃蟹面。”朗白继续微笑:“一样。”“……”侍应生说:“先生,我们也没有螃蟹面。我们只是家小餐馆。”袁城皱眉,显然十分不满:“那你们有什么?烛光晚餐可以准备吗?”“……”侍应生看了眼外边大亮的天色,又看了看一楼零星的几桌客人,“对不起先生,我们可以帮您把窗帘放下来,光线调暗,其他客人都请走,再帮您准备一支蜡烛,但是这个花费……”袁城默默的从卡夹里抽出信用卡。侍应生极有职业素养地、动作极度迅速地接过信用卡,礼貌的道了声谢,紧接着问:“可是先生,就算放一支蜡烛在您的桌子上,您也是需要吃东西的。您还继续点餐吗?”袁城的脸色已经不能仅仅用漆黑一片来形容。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朗白彬彬有礼的打断了他:“给我们来两份猪排饭好吗?”于是,掌控着东南亚军火行业的、威名赫赫的黑道教父袁城,和他最宠爱的小儿子坐在同一张餐桌上,就着浪漫温馨的烛光,在宁静到几乎死寂的气氛里,各自埋头吃了一份……价值八块五毛钱的猪排饭。当然了,为了营造两人世界的浪漫气氛,袁城付出了包下全场的费用,以及一笔相当不菲的小费。然后他面瘫着,在侍应生仿佛看精神病一样的目光里,沉默着走出了那家小餐馆的门。“爸爸,”朗白安慰说,“没什么的,我来美国上学之前,也不会自己点菜的。”“……”“爸爸。”“嗯?”“别伤感了,”朗白叹着气,拍拍父亲的肩:“我们只要祈祷那位侍应生这辈子都别在报纸上看到您就好了。”“……”34、约会袁城平生第一次,在不需要出席任何剪彩、庆典及正式场合的情况下,自愿走进美术馆的门。这倒不是因为袁城觉得美术馆是个多好的约会场所,主要是因为他对小儿子最深刻的印象,就是端着一盘颜料,拿着一支画笔,侧着身体坐在一副油画前,举止优雅、神情宁静——那真是最适合朗白的形象了。当然朗白也很适合弹钢琴,但是静静的在演奏会里坐上几小时,那实在是要了袁城的命。美术馆里游客不多,大理石地面光洁铮亮,一眼望不到头,刻着精美浮雕的白色石柱一直延伸到高大的天花板上,只要抬头望去,就可以看到头顶巨幅的画像。天使军团扇动着丰满雪白的翅膀,神像屹立在视线正中,以一种毫无疑问的压迫感俯视着地面,让人一抬头就感受到那惊人巨大的权威扑面而来。袁城显然对这些现代艺术史上著名的画作和雕塑没有丝毫兴趣,就像走马观花一样随便的看了一圈,就扭头去找朗白——叫他陪朗白一起看对他来说也是受罪,朗白可以在洪恩·米罗的雕塑前默默凝视半小时,袁城一开始还以为他站着睡着了!“阿白?”袁城心里着实惊了一下,因为他看见小儿子正站在一幅裸女像前,面对着画中的五个奇形怪状的裸女,目光沉醉、满脸肃穆!平时别说是枪支炮弹了,就算一支纯金铸就的沙漠之鹰放在他眼前,都休想得到他这样虔诚的目光!“……这有什么好看的?”袁城扶着朗白的肩膀,对着裸女们看了半晌,才勉强逼自己不耻下问了一句。“看她们的眼神,那些少女们的眼神……还有独特的、几何形体的立体手法,让人一看就立刻感觉到强大的视觉震撼力!”朗白难得用这样热烈的语气赞美什么东西:“尤其是最后一个少女奇特的蹲姿!被画家赋予浓郁非洲气息的狂野,同时用复杂的色彩和线条,把她折叠的姿势全方位、全角度的表现在平面的画布中!这样具有攻击性的冲击力,难怪在当年受到社会各界强烈的抨击……”袁城盯着那个姿态豪放、双腿大开的裸女,几乎整个人都僵硬了,心说这幅画当然会受到社会的抨击,公然画几个光身子女人出来发表于众,不受抨击才怪呢!“真是现代油画立体手法的开山鼻祖啊!”袁城嘴角抽搐了:“……阿白,这只不过是裸女吧。”“是的,是裸女!”朗白嘴角挑起一点轻蔑的微笑,“但是,这可是毕加索画出来的裸女啊!”他脸上的神情就好像在叹息袁城的无知一样,充满了同情、怜悯和一点点讽刺……袁城不仅仅嘴角在抽搐,连他脑门上的青筋都开始一突一突的跳了。是的,他看出来了,朗白绝对宁愿把全部身家掏出来去购买这幅画!但是他绝对不会帮小儿子去买的!就算美术馆愿意出售,他也绝对不会把五个裸女像买回去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