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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他跑……但是那个人会是谁?可能是这个梦做得多了,又记得清楚,他就很想探查到底。虽然说到底只是一个梦,但……最近发生的事非常不对劲,无论是那场可怖的死亡案件,还是江茵的昏迷,以及这困扰他多次的梦境……均是想要敲碎他对这个世界唯物论的认定。徐珲担心地看向江茵,她依旧安静地闭着眼睛,看起来就好像只是睡着了,连呼吸都十分平缓……那是什么?徐珲皱起眉头,仔细看过去。江茵的额头上,好像出现了一些细小的纹路。他轻轻掀开被子,靠近江茵。凑近看了,才发现像是不小心用墨水泼溅到的痕迹,但是昨晚护工回去后,他给江茵擦脸的时候这个痕迹并没有出现,难道还是谁在半夜做了这个恶作剧?他不自觉伸手去擦了擦江茵额头上的痕迹,很快就被擦拭干净,一点墨都没有在两人肌肤上留下。徐珲握住江茵的手,感受到那份凉意,心里有些难受。他虽然不知道江茵经历了什么,但是不妨碍他懂得江茵的苦。从小到大,这份苦不止是她以前的生活,更是她上了警校、进入警局工作的时候。那会的江茵不像现在这样工作认真,平时大大咧咧,她无论做什么,都带着一股狠劲,似乎如果她不这么对自己,她就活不下去了一样。但是徐珲什么都做不到,母亲连一面也不让他见,他那时就像是被关在这个城市里,无法跟自己的jiejie沟通。他曾问过母亲为什么不把jiejie也带出来,母亲只是沉默半晌,伸手抱住他,对他说:“我对不起她。”母亲下葬的时候他才见到江茵,那时候的她刚上大学,看起来精神饱满,母亲逝世的打击对她来说远远比不上徐珲,毕竟她由奶奶带大,对母亲已经没有太大的感觉了。江茵见到他就冲上来给了一个紧紧的拥抱,然后是一句没头没尾的道歉。直到现在徐珲也不知道那声道歉到底是为了什么,徐珲没有问,只是伸出手回抱住她。或许是觉得如果问出口,姐弟的关系可能就难以维持了。而现在,这个要强的她正躺在病床上,安静地睡着。徐珲趴在江茵床边,有些困意,远方隐隐约约传来朦胧的铃声,两下一停顿,愈来愈近,愈来愈近,停在了病房门口。他被寒气侵袭,打了一个哆嗦,猛然清醒过来。不是幻听!铃声就在门前响着,铃——铃——地揪着人的心。徐珲心跳有些快,他侧过头去看房门,从门上的副窗看过去。天还没亮,原本医院走廊的灯应该是彻夜亮着的,而现在那些日光灯正在闪烁,伴随着一下一下的铃声。这是怎么回事……徐珲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就感觉他握着的手动了一下。他有些惊喜地回头看过去,只看了一眼,江茵的手就抽了回去,还被她一手臂甩了出去,险险扶住了床头柜,连放在上面的保温杯都被他不小心打了下来,落在瓷砖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但他顾不得什么杯子,他的眼里只有江茵——他的jiejie发出“嗬——嗬——”的嘶喊声,双手扼住自己的脖颈,龇着牙,闭了三天的眼睛此刻瞪得极大,眼球有些突出。面色泛黑,可以rou眼看清手臂的青筋渐渐从手背蔓延到小臂上,钻进袖子里。江茵的额头上开始浮现出一些字符,但徐珲并不能看懂。江茵不止掐着自己的脖子,身体还在扭动,原本盖在她身上的被子已经被踢到地上,床被她踹的嘭嘭响,牵扯到挂在病床边上的吊瓶,吊瓶是满的,那是江茵第二天早上要输的葡萄糖,虽然江茵的动静大,但也不会掉下来,它只是在下一秒,砰地一声炸裂开来!此刻的病房里除了江茵姐弟俩,应该还有一名女性病人,但她却像是什么也没听到般毫无动静,倒是徐珲被这一声惊到回魂,立马上前,就要制止住江茵的动作。他才碰到江茵的手,仿佛是握住了一块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块,冻得让人掌心发麻,顾不得这刺骨的冷意,他使劲想要掰开江茵的手,却发现自己无法撼动她半分。“姐?!你冷静点!!”徐珲吃力地抓着江茵的手,然后他看见江茵的眼白逐渐布满血丝,目光也从看着天花板转向了他,徐珲喘着气,正想开口说话,江茵的手就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这跟梦里的闭气完全无法比较,生生被摁住气管,徐珲想要劝说,想要呼救,全都被堵在了喉咙。江茵面目可憎,额头上好像是被谁用浓重的墨水涂了鸦,原本没有扎起的头发披散下来,瞪大的眼睛内布满血丝,大张着嘴,仿佛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嗬嗤声,徐珲被这第一次见到的江茵模样吓得心跳飞快,这、这简直就像是恐怖片里的女鬼!徐珲眼前变得模糊,氧气不足导致他无法仔细思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只是下意识死死拽着江茵的手腕,扣着的指甲却连一点印记都无法留下,手掌冻得有些麻木,只是远不及他被迫停住呼吸的痛苦。门外的铃声停住,但灯光依旧在闪烁。很轻的一声“吱——”,门开了。☆、4“真是糟糕!”快要昏厥的徐珲迷迷糊糊听到有人这么说话,下一刻他身上的压力被带走,大量的空气吸入他的肺部,他躺在床上,不停地咳嗽,脖子处阵阵刺痛,咳地胸口都泛疼了。那厢江茵爆发出狠戾的鸣叫,不间断地一声高过一声,像是直接蹿进脑子搅动他的思维,徐珲承受不住这没有止境的尖利叫声,想要蜷缩起来躲避无形的刺激,手臂一滑转身就摔在了地上。这一摔,他清醒了。映入眼球的画面冲击着他的价值观!江茵还穿着病服,但是她却趴在垂直的墙壁上,不知是什么原因,四肢竟然能牢牢地扣在墙上,她那一头卷发凌乱不堪,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大风,前发挡住了她半张脸,但徐珲仍能看到她那凶狠的表情,那双有些凸出的眼,正死死盯着来人。一个病房有三张床,病房很小,江茵的病床在中间,最外面的是一名陌生的女性病人,靠近卫生间的病床暂时没有人睡,这两天徐珲都是在这张床上度过难熬的夜晚,而现在那张床上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徐珲从床下的角度能看到他根本没有脱靴子,洁白的被子估计已经被踩了好几个黑脚印。现在是入夏,虽然还有些凉意,但这人却是穿着一身黑色长下摆皮衣,套着露指手套的左手中握着一块发白的木头,有红线紧紧绕着一头绑了好几圈,垂挂下来的线尽头吊着三枚铜钱。徐珲听到窗外的风逐渐变大,仿佛在嘶吼,啪啦啪啦敲打窗户,没有下雨,远处却开始响起闷雷,闪电照射下的窗帘发出极淡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