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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也没说什么啊。

难道是教主自己忽然灵光大悟?

其间同堂师兄弟陆陆续续都被派去出任务,就剩他一个无所事事,除了练剑就只能待在房里。

小傻逼不管这些,每天早睡早起看行侠录,琢磨着下月月初怎么写报告,生活实在充实得很。

就这样过去了一个礼拜。

这天中午阳光正好,小傻逼窝在床上看江湖恩仇录,忽觉耳边一阵微风。他抬起头,正看见多日不见的教主翻窗而入,就着阳光,红色的衣角翩翩而动,潇洒风流,像是一个赶来见心上人的公子哥。

“可算把他们支走了,”教主嘟囔着,过来拍了拍小傻逼的脸,“走走走,带你下山玩。”

小傻逼没说话,他直愣愣的看着大魔王,连恩仇录掉在地上都忘了去捡。

“放心放心,太阳落山就带你回来。”见他不说话,教主又补了一句。

小傻逼心说我能拒绝吗我拒绝得了吗你说这些废话做什么。

他默默捂心口,忽然想起刚才在书上看见的一个词。

孽缘。

孽缘啊。

小傻逼觉得头有点疼。

第4章4、

又是两年过去。

小傻逼满了十六岁,是个长身玉立的少年郎了。

既然成了模样清秀的少年郎就不能老叫人家小傻逼了,多难听。

不如就改叫小白花吧。

小白花十六岁这一年,终于遇上了他有生以来第一个转折点。

有关他的身世之谜。

此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孤儿,就跟魔教里众多小教徒一样。

其实他是九华门现任大掌门之子,自小走失,辗转街头,混迹在乞丐堆里,后来被偶然下山的魔教二长老得见,觉得这小脏孩骨骼不错,于是随手捡上了山。

也难怪他骨子里正直的不得了,原来是家族遗传。

而他之所以得知这些,是因为那一日,三月初三,春风料峭间,九华大掌门带着一众门生,提剑上山,站在山门前让他们交人。

魔教当然不乐意。且不说小傻逼吃了他们这么多年大米,大家本来就势不两立,你说要人我就给,老子低你一等不成,当我魔教没脾气的哦。

自然是不给。

不给怎么办,打呗。

九华门和魔教这一仗打得天昏地暗昼夜不停,力竭了就稍做调息,唇枪舌战一番,修整好了就又是一场恶斗,难解难分,不见高下。

这场仗打了三天三夜,三天之后,教主开了大门。他站在九十九阶玉石台上俯瞰众人,神色冷淡,一袭红衫艳比红莲,腰间那把惯用的长刀寒芒立起,映在那双本无波澜的眼中竟凭空多了几分渴血之意,只消一眼便让人脊背发寒。

“打什么打,”他淡淡开了口,“不就是个人吗,带走就是。”

底下一片无声。

众人心说看你这模样哪里像是打算小事化了,分明更像是要大开杀戒。

从教主身后走出了个白衣黑发的小公子,模样清俊。那平日里凤仪严峻的大掌门只看了一眼,就哽着声音叫了声我儿,颤颤几步推开众人走上前,细看眼底已经微微泛红。

小白花有点出神,他向前走了两步,停在了台阶前,神色间有几分茫然,像是不知道到底该何去何从。

他想起临走之前教主对他说的话。他说你本不属于邪教一派,现下你那正道之上的父亲来寻你,你若好好练功有朝一日定会成为惩恶扬善的侠士,一如你从前所想。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声音很轻,像是在问小白花,又像是在问他自己。

小白花尚还处在懵懵懂懂里,忽觉身后有人推了他一把,动作很轻,力道却不小,他来不及反应,踉跄了一下,迈下了台阶。

九十九级玉石台阶,他一步也不曾回头。待他走到父亲面前时,只听得身后山门轰隆一响,回过头再看只见山门紧闭,漫山遍野,再也寻不到半分红色。

他又想起自己似乎还有一句话没有问出口。他想问若是他走了,还能不能再回来,哪怕只是看看也好。

如今看来这句未出口的话已然有了答案。

从此往后,自是不必相见。

第5章5、

以前的习惯一时之间总是很难改掉的。

小白花刚到九华门的时候还是爱写思想报告,写完了就给教主飞鸽传书。最开始是一个月一次,后来是一个星期,再后来两份飞书之间只隔个一两天。内容也渐渐变成了琐碎小事,诸如每天他学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吃了些什么,今天过得怎么样,心情如何,末了总还要加上一句,不知教主今日过得如何。

然而他是不会知道教主过得如何的,因为他从未收到过半句回音。

就如同过去那些年他写的思想报告一样,传出去就是石沉大海,落进去连点响声都听不到。

他这边尚未觉得丧气,那头九华门的人却先十足愤懑起来。

身为正道人士竟与邪教藕断丝连,这还了得。

小白花从不理这些,每天最常去的地方就是鸽房,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天,等鸽子飞回来,再把信仔仔细细拴在鸽脚上送出去。

九华门养那几只鸽子都不够他使的。

掌门实在看不下去,决定挑个日子和自家儿子谈谈心。

这天正是三月初三,院子里的桃花将开不开,小白花已离开魔教整整一年。

掌门找过来的时候他正在书房里写信,一枝桃花探进窗口,他伸手折了下来,和那写好的信卷在一起。

掌门坐到他对面,正琢磨着如何开口,却听见小白花说,“最后一封。”

他转过头来看着掌门,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说,“我再给他写最后一封,他不回,就再没有下次;他要是回了,也再没有下次了。”

掌门连声应好,却不明白他是怎么忽然想通的。

其实他只是在心里放了一杆秤,然后用一年的时间去计量。一端是往昔,一端是如今,秤砣一日又一日的压上去,终于到了往昔压不住如今的时候。他不是在一朝一夕间看破,而是在长年累月中极缓极缓的松开了手。

他对掌门说,“父亲,明日我能跟着大师兄他们一□□炼吗?”

第6章6、

英雄出少年,此话诚然不假。

九华少掌门初次在江湖上崭露头角那一年,年方二十。那一日武林盛会,一柄沉水剑战过三十余场,行之如游龙走凤,出剑入鞘间剑式百转千回,对者惊惧,观者惊叹。三十余场,竟只胜不负。

当那一日夕阳西落,他负一只手立于擂台之上,身姿笔挺,神色如常,平平淡淡将四方坐席一眼扫过,满场皆无声,无人再来应战。

自此名动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