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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眉梢看得出来疲惫之态,但仍然腰板挺得笔直,美目冷肃,嘴角微挑,极致艳丽的五官越发透着令人心悸的凉薄和不可一世。相对于略微疲惫的顾攸宁来说,平常总是嚣张无比的七皇子就狼狈了许多。别说他昏迷的这几天,就是这一阶段楚越从来没有好好睡过一个安稳觉,此时站在玟王府的大厅里,他以拳抵唇正在猛烈地咳嗽着,他现在的身体早就已经内外掏空,如今必须得好好将养,可是他才刚刚醒来,就执意要往玟王府跑,这会子吹了冷风,胸口一阵郁结,就觉着浑身气血不通。顾攸宁看着面容枯槁的楚越,微微眯了眯眼,嘴角悠的一下露出个笑容,成贵站在旁边看愣住,但是他眨巴眨巴眼睛再看的时候,却发现那一抹微笑已经不见了,顾攸宁又已经沉下脸面无表情地盯着楚越看。仿佛刚才的那一抹笑容从来没有出现过,成贵有些愣神,回想到刚才看见的情景,只觉着王妃那绯色的薄唇弯出来的弧度,路着阴森和怨毒,仿佛地狱里的恶鬼一样诡异可怖。顾攸宁站在门口盯着楚越半天,才冷笑地开口:“七皇子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楚越原本背对着门口,这是听见有人说话,浑身猛地一震,立即转身看去,看了眼顾攸宁,又往他身后看去,过了半晌,他才重新将目光放在顾攸宁身上,僵硬地问道:“他呢……”楚越哑着嗓子,脸色也苍白得如同白纸一样。“……”顾攸宁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垂下眼帘,突然低声说道:“七皇子在问谁?”“……兼雨”,楚越有些急切地朝着顾攸宁走了一步:“兼雨呢?!!!!!!”“他……”顾攸宁慢慢地抬头,神色哀伤地看向楚越,很久很久之后才轻轻地说道:“他死了……”顾攸宁人活两世,没有经历过什么大苦大悲,但是却透彻了世间苍凉,胸中也没有慈心点墨,他想守护的想保护的只有身边的几个人而已。看着楚越瞬间如同五雷轰顶的呆滞样子,顾攸宁心里就泛起一丝扭曲的变态的痛快。“是我最后害了他……是我让穆云汉救他,我想让他想起来,可是……”,顾攸宁低着头,声音哽咽悲伤,带着些许细碎的哭腔,那极尽伤感却又要在外人面前努力隐忍的样子,真实的如同真的一般,他目光含泪,尽量地让自己语气平静,但是仍然掩盖不住颤抖的嘴唇:“可是他记起来以后就更加痛苦,最终还是…还是自杀了……”楚越呆滞地看着顾攸宁,突然踉跄地往前走了一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突然扑通一下单膝跪地,一口血喷了出来。七皇子府跟来的人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他,却被楚越神经质地推开。楚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伸手擦了擦嘴角,缓慢地起身,如同行动迟缓的老人一般,他抬头双目通红地看向顾攸宁,固执地说道:“怎么可能,你骗我的对不对?”“事到如今……我骗你有什么意思,就算是他活着,你们也不可能走到一起……”顾攸宁抿着嘴角:“我今天来见你,和你说这些,无非就是兼雨死之前对我说,不想我为难你,所以我…所以我放过你……”顾攸宁望向楚越的目光带着恨意,但是终究忍了下来:“我不想他魂不得安……”说着,顾攸宁从衣袖里拿出一对儿手镯,是那对镶着药玉的福寿禄,楚越曾经亲手扣在兼雨手腕上的。顾攸宁将一只攥在手里,把另一只递给楚越,说道:“这是他临死前戴的,原本说没有钥匙打不开,我让穆云汉打开了,现在给我留一个,给你一个,算是个念想吧。”楚越怔怔的接过手镯,直勾勾地盯着看了半晌,然后亲昵地用手指摩挲一下上面的药玉,似乎在感受上面的温度,眼泪措不及防地掉下来了。他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雕塑一般,低着头只看着手中的手镯,突然又呕出一口血,然后开始拼命地咳嗽,弓着腰咳嗽得几乎碾不开身体。七皇子府的人急得团团转,顾攸宁只站在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楚豫满嘴的血,咳得满头冷汗,眼泪和汗水掺和在一起,看着就让人揪心,他身边的人想扶他起来,却被他一把推开。他只攥着手镯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来,脚步虚浮地往出走,七皇子府的人赶紧跟在身边,可是楚越目光涣散,浑身好像都没有精气神,唯有攥着手镯的手异常的用力。顾攸宁盯着楚越踉跄地背影,半晌脸上才慢慢地浮现出一丝顽劣恶毒的嘲笑:“你瞧他那个怂样,真把自己当成天下第一大情圣了。”成贵站在旁边早就已经瞠目结舌,他以为王妃就算不与七皇子拼命,也会极尽冷嘲热讽地怒斥他一顿,但是事实上他低估了顾攸宁的手段与城府。不!!!不应该是他!!!应该是所有人,就算是玟王也未必见过王妃这样的一面!!!!原本平静地古井不波,后来又哀伤的痛彻心扉,现在却又高高在上如同神佛,或生或死,随他予取予求。顾攸宁看了眼还缓不过来的成贵,好笑地哼了一声,然后将手中的手镯扔到成贵身上。成贵吓了一跳,赶紧慌忙地接住,就听见顾攸宁不屑而嫌恶地说道:“这东西我看着就心烦,赏给你了。”“谢…谢王妃”成贵接了连忙谢恩。顾攸宁点点头,抬头看向门外的灿烂阳光,沉沉地叹了口气。他从来就不信什么‘死是最解脱的事情,有些时候活着才是最痛苦的’,顾攸宁一点都不信,所以面对楚越来说,无论他怎么活着,只要他喘着气呢,顾攸宁心里就不会痛快,只要他死才最解气。但是现在七皇子却不能死,太子被废,三皇子流放,若是七皇子现在也死了,那么虽然看似只剩下玟王一个皇子了,但是却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隐晦,如今皇帝总算是开始慢慢地相信楚豫,断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差错。他整理一下衣服,动作优雅而矜持,然后转头看向成贵:“王爷还没有回来?”“刚…刚才有人来报说匈奴的左贤王到长安觐见,王爷可能是有事耽搁了,派人回来说让王妃自己先吃饭,不必等他了。”“这样啊……”顾攸宁沉吟一下,然后吩咐道:“那备车,我带兼雨去穆云汉那里玩儿。”“是,奴才这就去。”成贵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出去,谁知顾攸宁突然皱了皱眉,喊住他,说道:“我领着兼雨出去,难免会被人看到,知会一声,不准别人乱嚼舌根,至少七皇子那边得先瞒着一段时间才行。”顾攸宁一边往出走,一边轻佻地笑着:“我倒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