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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把每段时间都掰成几瓣来用,把一副身躯分身成三个人使唤……周遥每时每刻都在想这件他无法理解的事,想念他的男孩儿。他自己也瞎忙了一阵,市级的新闻时事竞赛,他最终为学校拿了一个一等奖,校领导挺高兴的。为时一个学期的校际辩论大赛,一轮一轮过关,他是辩论队队长,又背稿又耍嘴皮子,实在不行就刷脸,最后战绩进了四强。这些比赛终于在暑假里结束了。在回忆的印象里,两人之间,好像是从那时突然就拉远了。绝没有刻意疏远对方,彼此都惦念着,就是太忙。即便是在学校里,他们两人的校园生活,除了踢球好像就很难发生交集,忙得都不是一回事儿……校队再次集训,主力队员就换成高一进校的新生以及高二学生,周遥他们这拨队员,已经算是老人儿,即将退出属于他们这一届的历史舞台,成为又一段江湖传说了。暑假期间,周遥就只打过两场校际间友谊比赛,还都是板凳替补。他坐板凳席,可并非教练不重视他或者瞧不上他。潘飞与周遥这两位神级替补,黑白双煞,就号称朝阳一中校队的超级“第十二人”和“第十三人”,不到关键时候还不放出来呢。周遥自己,能顶球队里的一个助理教练,指挥新进校的孩儿们进行三对三战术对抗,做赛前热身。“周遥,上吧。”教练一挥手臂,“就给你最后二十分钟。”场面混乱无序、比分僵持的时候,需要打地面渗透了,需要有人在中前场挑大梁组织配合的时候,周遥就上了。他上去就连续晃动过人,中路直接带球突破,被犯规便是前场的任意球——他赚的就是任意球。周遥往回遛达几步,整理球衫袖口,露出手腕上的红绳。抬头瞄了几眼,就凭借rou眼和他的经验,测一测人墙、门将与球门三者之间的位置角度,随即三步助跑,干脆利落地起脚。香蕉球。精致的弧线,炮弹般的速度,刁钻的角度。哗——圆月弯刀绕过人墙,球就进了。“啊——这也太轻松了了吧!”底下的人惊呼,“在场上散步踢着玩儿呢!”“知道那人谁吗?”旁边有人煞有介事,煽动气氛,“知道那是一中校队的谁吗?”认不清球衣号码的新生们都在打听,这帅哥是谁啊。“那是周遥啊!”老江湖们绘声绘色如数家珍,描述这段流传在校园内的关于足球少年的传说,“小巴乔,就是特别的牛逼。都没见过他踢定位球么?他的任意球命中率,比得上咱们学校篮球队的5米线罚球命中率了!踢仨他进俩,踢十个他能进七个!……”就是这么轻松和自信。周遥把双手举过头顶,很有范儿的,向看台上他的啦啦队和迷弟迷妹团鼓掌致意。然后抬起左腕,亲了脉搏间那根红绳。下场之后,潘飞削他脸一下:“啧,小巴乔,看把你丫牛得。”周遥一乐:“老巴乔了,老了,大腿上都有皱纹了,踢不动了!”他们俩人不同时上场,同时上就好像欺负低年级的小朋友。如今再出现在球场上,周遥已经非常成熟,淡定,场上无论“打架”还是“被打”,都轮不上他了,彻底退出“约架”的傻逼年代,那都是当年不懂事的年纪瞎闹。偶尔亮相,闪一下光茫,就晃瞎一群学弟学妹们的眼……友谊赛结束,意犹未尽,校队几个哥们儿还一起约了打球,打排球去。“瞿嘉今天又没来看你踢球?”潘飞跟周遥隔着排球网子,张开手准备拦网,顺便聊天,“好久没看见小嘉嘉了,我都有点儿想他了。”“我也想他了,”周遥脸就沉下去,“不知道找谁浪去了!”潘飞瞅他一眼……开玩笑呢?“瞿嘉,他,能找谁浪?”刘春雨站在扣球位,“就没,没见过他浪么。”“初中就一个校,这么多年,我没见过瞿嘉跟谁特别好!”潘飞张开手臂拦飞了一个球,让大春春去捡球,转过头继续聊,“当初他为什么拒绝我们班夏蓝?夏蓝多漂亮啊,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拒绝,他傻帽么?”夏蓝多漂亮啊。全年级公认的漂亮、成熟、身条儿性感。瞿嘉傻帽么?也不傻。夏蓝再好看,有我好看么?周遥闷着头,叉着腰,心里也挺不爽的,挺不是滋味。他就没心思和他哥们儿打排球,一挥手,含糊地找个理由撤退,拎着球包扭头就走了。真的一个暑假都没怎么见人影儿。瞿嘉假若能用功念书发奋图强,拼高考成绩,为两人的前途未来努力上进,就算对得起这些年的坚持。然而瞿嘉这号人,一匹野马……周遥就不信,这人能是在家用功啃书做题呢。肯定不是。往家里打电话经常就无人接,呼了短讯永远不回复。周遥那时找过几个地方,甚至去到那个数学补习班侦察情况。最后,还是在晚上,去了豪车围堵娇客云集的“杰杰”。他好久没去那地方,因为瞿嘉都好久没去了。瞿嘉以前跟他亲密的时候,半威胁半认真地说过:不准你再去“杰杰”了,那儿变态多,好多人喜欢漂亮男孩儿,老子不高兴了,不许你再去。周遥仍穿着球衫,大裤衩,戴一顶棒球帽,与歌厅里来来往往的那一群浓妆艳抹妖男艳女就格格不入。别人都带妆,他带了一头汗,这嘈杂的地方好像已经属于若干年前的回忆了,他和瞿嘉确实都不该再来这里。“把水放那里边啊,”服务生与他擦肩而过,“里边,里边!……水呐,你搬过来没有?”周遥愣了一下,搬你个头啊?白小哥从吧台里抻出头,一看:“他不是送水的那个。”周遥这打扮,看着就像附近水站过来送饮水机桶装水的小工。“你找那谁呀?”白小哥对周遥笑一下,摆头示意,“他在呢,在唱歌呢。”周遥往那台上看了一眼,不高兴着呢,仍然忍不住看了第二眼。台上的人帅气依旧,两条大长腿很随意地相搭,拨弄着吉他琴弦……瞿嘉还是那副玩世不恭表情,一身糙货打扮,穿着黑色跨栏背心和黑色牛仔裤,声音带有微哑的沙砾感,偶尔对台下观众笑一下。就像周遥刚从哈尔滨回来,初次重逢时候的那样子。但周遥回来好久了。他们已经“在一起”很长一段时间了,瞿嘉极少还会穿成那样。那一刻恍惚了,仿佛时光倒流。你的味道,卷进那根烟。思念最后,吸进了肺。你的眼神,刻进我掌心。怕醒来后,痛掉了胃。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