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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犹豫了会儿,才推开门。环视一圈,没人。心中莫名的松了口气。斋舍中的很多摆设,都是容钦布置的,比如窗边的几株君子兰,圆桌上成套的茶具,大大的檀木衣架,书桌上两人共用的笔洗......都是一些小东西,不经意间的渗透两人的生活。楚青之走到床边,看见自己叠好的长条形的浅淡色锦被,占据了整个床铺三分之二的空间,而容钦的那条深色的,被可怜的挤在一边。楚青之愣了愣,那时候他是怎么说的?——“我不管,我就要占这么大!”这么一想,好像很多平时的事情,容钦都对他很容忍。而自己这么任性,竟也没惹他反感。楚青之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吱呀。门被推开了。赵肃钦走了进来。楚青之连忙装作整理床边的衣服,心里竟有些心虚。想象中的诘问没有来到,斋舍中很是安静,只是这种安静,到底跟往常不同了。楚青之悄悄地看了眼赵肃钦。却不防赵肃钦正看过来,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楚青之勉强的笑了一声,眼神有些飘忽,没话找话道,“那个......薛彦的伤怎么样了?”话一说完,就想锤死自己。赵肃钦淡淡道,“伤到了肺腑,需要静养一个月。”楚青之一愣,没想到这么严重。“这样啊......”两人之间又安静下来。赵肃钦像往常一样,回来了后先净手净脸,然后煮一壶茶,走到窗边的书桌前,铺好宣纸,准备练字。面色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楚青之的心里有些微妙的复杂。破天荒的对一个人产生了愧疚之心。楚青之抿了抿唇,就这样吧,他已经答应了赫连,不能食言。站起来将身上的窄袖胡服换下,楚青之换上了锦绣衣袍,正好玉冠,系上玉佩,准备出门赴赫连烨的约。跨出门槛的时候,楚青之回头看了赵肃钦一眼,那人正背对着他,抬腕沉静的写字。楚青之犹豫了会,还是说了一声,“我出去了。”说罢,也不待他回答,便走了。少年翩然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天色已然开始昏暗起来,斋舍中点了烛火,窗纸上倒映着闪烁的烛光,室内安静的近乎寂然。赵肃钦停下笔。低眸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宣纸上笔画凌厉的“杀”字龙飞凤舞,只是在最后一勾的时候停留的时间太久,晕染了一团墨渍。指骨分明的手指折起宣纸,落在烛火之上,很快便成了一缕灰烬。“暗一。”“属下在。”“把今日之事,告诉楚承鹤。”“是!”第二十三章夜晚的淮河波光粼粼,许多画舫点缀在湖面上,细风中夹杂着丝竹管弦之声,悠悠传来。岸堤边的柳树下,有两位衣饰华贵的公子站在那里,身上气度皆为不凡,惹的路边许多小娘的目光偷偷的瞧过来。楚青之撇撇嘴,“怎么又是这里?”赫连烨微微一笑,“这可不是上次那样,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楚青之斜睨赫连烨一眼,“哼,还跟我卖关子。”正说着,便有一艘奢华明亮的画舫渐渐驶近,许多仆役麻利的搭好踏板,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赶紧弓着腰小跑过来,连连赔笑道,“赫连少爷,楚少爷,刚刚画舫里出了点小问题,来晚了,望两位少爷不要怪罪。”赫连烨挑眉,“小问题?”管事继续赔笑,“就是一只翻浆稍微有些卡,已经修好了,安全方面绝对没问题!”现在这个时候,再找个画舫已经来不及了。赫连烨没有再理管事,直接牵过楚青之的手,踏上踏板,让他走在自己的左前方,护着他,“小心点。”楚青之有点略受不了赫连烨的这种小心翼翼,脚步加快,直接走到了画舫上,他环顾四周,除了一些丫鬟仆役外,竟没有别的人了。楚青之有些不可置信,“我们俩,游湖?”这还不如找个地方吃顿美食呢。赫连烨后一步上来,屈起手指在少年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我是那么不懂情趣的人吗?”楚青之狐疑的望着他,想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赫连烨却神秘一笑,兴致勃勃的继续牵着他往楼上走,“上去你就知道了。”画舫总共有三层,装饰的很是奢侈华丽,整体富丽堂皇。抬眼一望,紫檀镂空的壁角,珠玉串成的隔帘,各种价值千金的花瓶玉器、珍玩摆件,以及地上都铺就的是纯白柔软的狐毛地毯。这些平常楚青之也见的多了,倒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两人踩着楼梯往上走。等到了第三层,视野陡然开阔,三面都有轻如蝉翼的轻纱垂下,毫无遮挡的那一面,可以清楚的看到很远之处的美景,中央摆着两个贵妃榻,榻前的矮桌上放着摆盘精致的各种水果,看起来相当享受了。赫连烨牵着楚青之过来坐下。身后立马就有姿色不俗的小丫鬟前来斟酒。赫连烨皱眉,“出去!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小丫鬟吓的一抖,连忙喏喏的退出去了。楚青之躺在榻上,闲闲的拿了一颗紫葡萄慢慢剥着吃,“恩,在这里吹吹夜风挺好的。”口气很是怨念了。赫连烨哈哈一笑,“我怎么舍得让青之吹夜风?”他顺手拿起身旁的一串葡萄,剥了一颗,喂到楚青之唇边,“等会儿就热闹了。”楚青之垂眼皱眉看着那颗“相貌丑陋”的葡萄rou,心里建设了半天也不想张开嘴,往旁边偏了偏头,口吻有些嫌弃,“你吃吧,我自己会剥着吃。”少年相貌俊秀,就算是皱眉的表情,也好看的过分。赫连烨不以为忤,直接自己吃了,“今日可是淮河一年一度的花月夜,这两岸的歌妓......咳咳,才女都会在今夜比拼琴棋书画,不拘一格,有的挺有意思的。”楚青之来了点兴趣,心道:不就是花魁评选么。正说着,便有一首极霸道的琴音自淮河中心响起,伴随着密密麻麻的鼓点声,直接盖过了整片淮河的丝竹靡靡之音。楚青之站起来,往前面一看——淮河中心亮如白昼,竟是搭建了一座巨大而奢华的湖中平台,平台外围是整齐的飞檐楼阁,四四方方的围绕了一圈,远远看去,就像是将平台镶了个边。中间的朱红色高台呈众心捧月式,几乎与檐顶齐平,高高在上。楚青之心中惊叹,“能想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