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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太晚,也别回家,带你去我俱乐部。”俱乐部在城西,距郊区不太远,刚好顺路。坐落三十层顶楼。前厅接待,往后教室,露天台上有泳池。教初级水肺潜课程与自由潜入门。陈燕西的办公室里有小隔间与浴室,窗户正对着床,布置还挺温馨。他从衣帽柜里拿衣服给金何坤,“将就着穿,都是我的衣服。”两人收拾完毕,在办公室沙发上坐下。陈燕西面前堆着一摞资料,金何坤细看,是在仙本那见过的那几份成绩对比单。陈燕西叫他坐下,推一杯热水给坤爷。办公室里只开沙发边一盏立式灯,将两人笼罩其间。金何坤问:“叫我就是来看资料?”陈燕西弯着眼:“不然你想干什么。”“老师明知顾问,”金何坤揽着他肩膀,爬在陈燕西耳边说,“困了,想跟你睡觉。”陈燕西没推他,盯着资料的眼睛有些发红,血丝缠住大半片眼白,“我也困,但想跟你说完再休息。免得以后有误会,你别把沈一柟的事情放心上。”“他是我师弟,但咱俩,不是一路人。”或者说,其实一开始是。沈一柟什么都挺好,为人耿直,待友坦诚,独独性子争强好胜。他们喜欢大海的心是一样,喜欢潜水的心是一样,独独身边的喝彩声不同。他发觉无论怎么训练,稍取得一点成绩,陈燕西很快能将其刷新。当简单的潜水混入竞技元素,万事沾上输赢二字,人心就会意难平。潜水中探索的部分消失,他们开始争夺名次、自我膨胀时,潜水就成了一项单纯的比赛项目。不再迷人,不再快乐。它能带来欢呼与荣誉,同样可以带来遮眼敝心的欲望。“沈一柟在悄悄赶超我,我知道,”陈燕西仰头,靠着沙发。金何坤单手搭在他脑后,顺势将人半抱进怀里。“他要冒险,要不顾一切,你就让他去,何必cao心。”“我只是觉得,他还未弥足深陷,还拉得回来。”陈燕西说,“当年我不去参加比赛,是因为自己克服不了心理问题。但外面传得太过,说沈一柟踩我上位。”“傻逼吧,潜水完全看实力,又他妈不是职场。”金何坤皱眉,“所以他当真了?”陈燕西摇头,叹气道:“他在我面前说无所谓,会证明自己。但我总觉得......他过不去。”“他过不去,那你呢。”金何坤将陈燕西的脸掰过来,正对自己,“你真的心甘情愿不去参加比赛么。”那你呢。陈燕西被问得一咯噔。金何坤懂他,时至今日陈燕西才晓得,其实人与人之间或许存在“互相体谅”这回事。至少金何坤懂他。你当真不愿争取。当真不愿再下水。当真要远离那片蔚蓝深海。做一辈子畏首畏尾的孬种,活在阴影里自我陶醉,自我惩罚。金何坤问,那你呢。陈燕西不知道。所以他没说。暴雨击打玻璃窗,露天泳池荡着碧波。哗哗地,竟有几分像大海。室内一片寂静,陈燕西叼着烟,他想去取打火机,金何坤却按下对方的手。一低头,两人鼻尖对鼻尖,烟对烟,点上了。金何坤呼出一口白雾,弥漫在两人间,将陈燕西的轮廓褪色为一幅缺红少绿的白描画。“不想说就不说,我不强迫你。”陈燕西眼光闪烁,移开烟。他死死盯着金何坤,似想从对方眼里、心里、魂魄里,剥夺更多浓情蜜意的爱。他忽地笑出声来,将香烟放在烟灰缸沿。他的拇指按在坤爷眉骨上,问:“心肝儿,还困不困。”金何坤一怔。陈燕西就在他视线里,顺着烟雾半蹲半跪在沙发下。他解开金何坤皮带,五指一顿。陈老师不知金何坤是否对这姿势感兴趣,但眼下是想为对方做点什么。“爷。”陈燕西念得软软糯糯,声音尾巴上缀着几个弯。带着钉爪,狠狠扣在金何坤心尖上。“第一次可能不算很好,您多担待。”金何坤呼吸一窒,那俊俏脸庞笼在灯光里,细长的睫毛低垂,有些小心翼翼地颤抖。陈燕西犹豫片刻,像是思考改如何进行。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剥开最后一层遮蔽,微凉的嘴唇在他腹部一触即放,然后顺着吻下去。室外狂风暴雨,声声不止。室内却掀起更大波澜,如龙卷风过境。金何坤没阻止,他牢牢将陈燕西微微泛白的脸,锁在视网膜上。他记得,他记得第一次见到陈燕西时,这人是如何的笃定与自由。金何坤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也能拥有陈燕西。大海与天空是对立面,游鱼与飞鸟是对立面。旷野与城市是对立面,自由与体制内是对立面。他们是站在对立面,试图相爱的两人。金何坤叹气,栽了。他明白,陈燕西是来索命的。他一把将陈燕西拉起,发了狠,俯身吻上那张湿润嘴唇。两人一路踉跄进里间,抬脚踢上门,再扯开衣襟。金何坤的尖牙从背后开始碾压,他们像回到那夜深海之上,苍穹之下。木舟摇晃,于是他们也跟着摇晃。冬季湿冷,却浑身汗液淋漓。陈燕西吃痛,时而在海拨上,时而在人间。他靠着门,单腿支地,嘴里也不叫疼。他轻飘飘地,却又很有深意地盯着金何坤。“其实,其实我一直都,挺中意你。”陈燕西分了神,细碎地呜咽一句。“专心。”金何坤说。今天他一下下都发狠,让陈燕西连气都喘不上来。迷离中夜色如墨,雨水晕着光线,看不真切。夜未央,而陈燕西只觉尖锐的疼痛又转为疯狂的快意。墙上影子嚣张摇动,他拉长脖颈线,如天鹅引颈就戮。眼尾潮红,分明就是痛快至极。不知天何时亮,陈燕西像被从海水中捞起。他费力地转个身,发觉金何坤将他牢牢抱在怀里。窗帘没关,暴雨后忽地放晴。阳光大喇喇闯进来,但没什么温度。唯有被窝里,是一片暖意。令人温存留恋。金何坤在他后颈蹭一下,闭着眼,轻声缓问:“醒了?”“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还成,就是你下次节制点。”陈燕西爬起来,从床头摸一支烟。他盯着外面大千世界,幢幢楼宇高耸入云。但这不是他的世界。陈燕西说:“金何坤,我还是想潜水。”回应他的,是冗长沉默。好似金何坤一早便知,这人属于大海。是一只艰难上升的鲸,见过海面的风和雨,他便要再次回到深海里。陈燕西以为惹他不开心,正暗恼自己不看事儿。大清早乱说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