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发现小说 - 耽美小说 - 李章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肃然。

司马逸貌似不经意地瞥了眼喜公公,续道:“应节衣裳的置办就交给御府令了,不可自作主张,需仔细听取太皇太后的建议,不可惹她老人家气恼!”

风瑜闻言有些紧张,抬头看着司马逸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喜公公在一旁答应道:“奴婢亲自带御府令过去。”

司马逸点头,末了又加了一句:“孤要阖宫同祭,别漏了人!”

风瑜暗暗咬紧了牙。

期待已久的见面就这么结束了,风瑜甚至不知道司马逸到底想要自己做什么。只是去帮李章做件衣裳?拜托!那也用不着非要自己去吧!

风瑜满心不忿地回到自己做事的院落,无精打采地听着助理念着各种报备,忽然觉得无比厌烦。冷着脸摔袖而起,扔下不明所以的助理,出门而去。

他漫无目的地在宫中乱走,不敢去人多的地方,渐渐越走越僻静。过了一个月亮门,眼前突然出现一个草木葳蕤,花红柳绿的园子,比王府中可大了数倍不止。风瑜顿时心情舒畅起来。他循着小径往前走,一心去寻他最爱的水。

果然,绕过几处扑簌迷离的曲径通幽后,眼前骤然开阔,一池碧水映着蓝天,水的气息载着花香草香浮浮沉沉,熏然欲醉。他叹息着闭上了眼睛,习惯地去腰间摸箫,却又失望地睁开了眼睛。

便在这时,他听见不远处有些奇怪的声音,像是金属碰撞着地面,却又有扫把来回拖扫的声音,他好奇地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一个假山门后,已不是林苑的范围,一条整齐的卵石路横在眼前,对面是高耸的宫墙,几重飞檐从墙头巍然翘出。

风瑜心知对面已是内宫,不由得有些踌躇,正想回返,一眼瞥见不远处有个低头扫地之人,正向这边而来。风瑜毫无来由地心跳加剧,侧身躲入假山的暗处,等着那人一步步走近。

像是过了一个时辰那么久,风瑜才见那人从门洞口露出身来,却不是李章又是谁?!

风瑜震惊地捂住了嘴。

时已入夏,太阳已开始毒辣,来往宫人都换了轻薄的夏装,李章却仍是一身棉布夹衣,领口印着汗渍,松垮地罩在身上,像是罩着一具伶仃的骨头架子。

风瑜上回重见李章时已觉得他瘦得过分,现在更是全然没了往日的模样。除了那双依旧美好的远山墨眉,和眉下浓密纤长的睫毛,他的脸上,已经再无一点风瑜熟悉的样子,连那饱满的双唇也褪尽了最后一丝颜色,变得苍白而枯萎。

李章停了下来,风瑜怕被发现地又往阴影里缩了几分。

停下动作的李章抬手擦去额头的细汗,晕眩地闭了会眼睛,解下腰间挂着的水囊,缓缓喝着水。看管他的内监拖着锁链又锁去前边,风瑜才看清那锁链是直接环在李章腰间的,一把大锁挂在身后。

“你今日扫完这条路即可。日头毒得很,咱家歇会,你可不许偷懒!”

风瑜听那内监咋咋呼呼地吩咐完,也不等李章回答,就踢踏踢踏地走远了。他心中好奇,对李章又有些说道不明的同情,便趁着四周无人,突然从假山门后走了出来。

蓦然见到风瑜李章顿时一愣,待看清他身上的服饰,重又垂下了眼帘。风瑜顿时微妙地有些得意。

“李公子这是得罪太皇太后了?”

李章不答,提起精神继续扫地。

风瑜不高兴地握住扫把,李章挣了下,没能挣开,干脆站定了抬眼看向风瑜。

风瑜暗暗吸了口气。

李章的眼睛依旧的乌黑深邃,少了灵动的光彩,却多了沉静的内敛,深得仿佛让人沉溺的目光,让风瑜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李章一下没注意,扫把被风瑜带进了怀中。

他觉得有些好笑,却不想花力气去笑,静静看了风瑜一会,伸手握住扫把,微微向身边带了带。

风瑜惊醒般松了手。

重新拿回扫把的李章绕过风瑜继续扫地,动作沉滞拖沓,每一下都似用尽了全力。

风瑜不甘心地又挡在李章身前:“皇上想见你,你不能继续这个样子!”

李章头也不抬:“我不想见他。”

风瑜怔住,不相信地看着李章:“为何?你这样子,若是皇上知道了,定不会……”

李章无动于衷:“那又如何?”

风瑜闭上了嘴。

知道三人是落入了求不得的怪圈,却偏偏都出不来。求,不得,求不得,也是不得。

风瑜心底那疯狂的想法再次冒出头来,恨自己,更恨李章,便如当日站在地牢中时一样,冷冷地、高高在上地看着李章,说:“我发过誓,不会让你再伤害他。”

李章直起腰来,像看着怪物似地看着风瑜:“我伤害他?好吧,我要怎样才不会伤害他?李章愚钝得很,还请风公子指教!”

风瑜气得一把揪了李章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你真是个妖精!只会祸害人!上回就该直接弄死了你!”

李章听人骂了几个月的妖孽,这时反被风瑜这声妖精激起了气性,尽力扯开风瑜的手,冷冷地说:“我若真的是妖,定不让你们这些人安生!”

啪!

风瑜狠狠地一掌打偏了李章的头,眼睛红得要滴出血来,像是面对着不共戴天的仇人。

李章晕眩地晃了一下,各种不适齐齐冒头,顿时出了一身冷汗,难受得想吐。可他满不在乎地看着风瑜,满脸讥诮地继续说:“我是妖,尚且知道人妖殊途,倒是你们这些人,偏要和妖纠缠个什么?末了,还要说都是妖的不是!呵呵!这非是是非的本事,果然不是妖能懂的!”

他积怨日久,从病中被司马逸强迫的时候起,就一件一件重重地压在心底。娘亲的去世,师傅的绝情,再加上靳白的放弃,都像一根根沉重的柱子,压得他直不起腰来。他早已怀疑当初坚持的意义,怀疑自己走的路根本就是错的。可是,越是这样想,他的心就越痛,痛得剜心割rou一般,他就知道自己已是连后悔都不能。

无法后悔。

不能后悔。

却又前无去路。

他还能怎么办?!

一心求死,又总是心有不甘。才会应了靳白的要求,强迫自己继续活着。

活着。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