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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听懂!”师兄的叮嘱言犹在耳。“矜持”啥意思?简而言之,就“闭嘴”代名词。我只好继续直直挺着腰,在相思扶持下高雅、庄重、矜持地一路沉默着,步步挪到美人jiejie前。那位美人jiejie,笑得忒也温柔。凭心而论,就相貌而言,相思比美人jiejie不知强多少倍。可是温柔、温柔啊,迷死人不赔命的温柔啊,不论是师父、师兄还是相思或其他一些什么,我从没见过比美人jiejie更温柔、更和蔼、更慈悲的微笑……沉醉不知归路,误入藕花深处。对了,如果旺财可以算在内的话,那夜我被关黑屋它蹭我身边给我取暖时目光中流露出的温情,比较接近于美人jiejie此刻的笑容。……好象有时候由冰的眼神和旺财也挺象的……可由冰不是旺财啊!……不算了,一笔烂帐!“伍肆柒?你们就是伍肆柒号?”相思不搭话,递上方才他领的号牌上去。美人jiejie伸手接过——美手!我瞧得眼都直了。相思跟她一比,手形美是美,可是楞没那股子打娘胎里带出的溺人欲醉的温柔!好象扑上去摸摸哦……美人jiejie好听的声音温软如绵,柔柔拂过,“这位公子请恕妾身失礼,请问三位公子此次所为何来?”“贵主人不是公开重赏召募能够制作‘碧血丹青照汉心’的能者吗?”相思不冷不热、不卑不亢地欠欠身,示意站他身后的我和由冰,美人掩口轻笑:“但不知公子意下进献材料还是举荐疱丁?”材料?这么美的jiejie说话如此难听……不过声音依旧绵绵软软叫人乱心。相思淡淡地道:“二者俱有。”“公子,常言道君子相交贵在以诚相待,妾身虽是女流,这点礼数亦略知一二……能否请三位公子除斗笠一观?妾身也好对尊上有个交待……”想来这应是大师兄说的,看不对眼的,连二次删选的资格都没有。凭相思那张脸……迷死美人jiejie,不,说不定会嫉妒……我感到点点悲哀:这么一来,美人jiejie不就注意不到我了吗?人们都说先入为主,雏鸡会把第一眼看到的老母鸭认错作姆妈,还是我先露次脸给美人jiejie留下个完美的第一印象,除却巫山不是云……心念一转,伸手就想去扯面纱。“白痴啊你!现在只是个湖,你还想不想看海?想不想见那个天下第一美人?!”相思微愠的声音在耳边震雷般响起,我全身一凛:对哦,这位美人jiejie只是那位大美人的手下,最炫的登场要留给大美人才对哦!不过,相思现正面对着美人jiejie,他这么对我说话,不怕美人jiejie发现?还是这就是传说中的“腹语”或“传音入密”?闲时记得问相思个明白。只听相思依旧淡淡地道:“恕难从命。”美人jiejie笑得盈盈秋水,月子弯弯:“那非常抱歉,请恕妾身也无能为……”“哇!”喧闹的人群中忽惊叹声四起,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大事了?我扭扭脖子刚想转着四下里看看动静,右手肘一紧——嗯?什么时候相思的手从我腰部滑到肘关节去了?在相思的手托扶下,我的右手平平伸起,那截白纱滑至肘部,经过昨晚呆头鹅拿出看家本领加工后,现下在阳光下端详自己那截露在空气中的右手及小臂,连我自己都忍不住大赞一声:如此美人,夫复何求!受用着四周的注目和惊艳,瞄瞄美人jiejie执着卷册的小手儿,我笑得眼儿弯弯:我怎么觉得我比美人jiejie还受欢迎咧,呵呵呵呵呵……不过万一美人jiejie恼羞成怒、以后不理我了怎么办?人长得漂亮真是罪过啊!烦恼归烦恼,心情倒挺好。相思依旧淡淡地道:“请恕在下不客气地说一句,如此尤物,贵主人竟然有意和在场的这许多人分享?”尤物耶,相思说我尤物耶,呵呵呵呵呵呵!别看相思平时嘴巴利下手狠,终究慧眼识珠……我向相思投去赞赏一笑,相思却不看我,对由冰打了个眼色,由冰从后面上来,“叭”,一大块牛rou平搁他手上,横放我面前。唔……牛rou,又是牛rou!“很讨厌吧?不喜欢吧?恨它吧?”相思将把晶莹剔透不知甚材料做成的刀子以一种无可比拟的优雅仪态塞我手上,刀刃上光影流转,更衬得我那只手如梦似幻,我登时注意力从那块牛rou上转移,继续欣赏起自己——清辉玉臂寒,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恨它就斩它。”随着相思声音催眠般地响,我中了盅般,右手在相思轻托下,轻扬,落下,不疾不徐,吴带当风,飘飘然如无端锦瑟、岩上清云。连我自己都恍惚如梦,不相信这么出尘空灵的刀法居然舞自我的指下——一大块牛rou切完滴血不沾,而且没割到由冰的手?实在太神了!周围叫嚣一片,美人jiejie的脸色一变再变。尽管她强自镇定,声音却已失了方才的从容自持:“你们……这是……”“……千古销魂,唯别而已……”心情高飙到天的我情不自禁要在美人jiejie面前露一手,换来相思身周温度骤冷——哎呀,相思要我矜持,没批准我说话,这下惨!不过现在相思没空理我,左手接过那可人的小刀儿手轻轻一晃,未见他怎么动作,那小刀儿就藏起来了;同时右手袖子一挥一拢,托我的臂再度缩回纱内,依旧淡淡地:“黯然销魂刀……小姐以为然否?”美人jiejie尚不置可否,忽地,我抽抽鼻子——熟悉的牛rou串烧味儿!初时尚非花非雾游离不定,忽如一夜春风来,只晃眼儿间,恍然一变为自在飞花、无边丝雨,再变为落木萧萧,长江滚滚,竟霸道得洋洋洒洒,千树万树,梨花开遍,散落发端、眉梢俱是。待起了心欲细细寻时,那味儿又扭扭腰,自顾自去了,徒留相思无凭处。“咕碌碌”、“咕碌碌……”——一时间咽唾沫声四起,连今生誓与牛绝的我也忍不住吞下大大一口唾沫。——似乎找来找去,叫人看得到的就由冰手上那一大块。相思松开我的腰,上前一步,皓腕飞翻,亮出那把可人小刀儿剔起块rou来——好薄啊!我看得目瞪口呆,须知,以方才如此之优雅、之从容、之高洁、之飘逸的刀法而论,真正从事烹饪一技者雅不欲为之——说白了,好看是好看,中看不中用。这么短的刀儿、这么慢的动作要切得rou块片片齐整,一刀之下再无回刀,我没听过有人能办到的。所以我喜欢用剑,剑够长。虽失之于长不够灵便,可是就切割大物而言,却是上上之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