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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责里,他也没有勇气承担这份违背常伦的责任。“做一个偏离‘常规’的人太辛苦了。你为什么就非要选择这样一条路!我本来可以找一个可爱的女孩,两个人甜甜蜜蜜的恋爱,肆无忌惮的挥霍时间和金钱,这才是你这个年龄该做的事情。哪怕你要当个Gay,你也该选择一个更合适的人,两个人相守一辈子,就算你和全世界出柜我都会支持你,我帮你把所有麻烦都解决,你明明有那么多选择。”“那么多选择,却唯独不能是你?”杨予香笑。他对杨经年说:“你错了,我从出生就已经偏离了‘常规’,我从小活到现在,也从来没有选择。”杨予香惨笑了一声:“你为什么就不能明白……我从来都没有选择。”然后他突然一把掐住杨经年的脖子,猛的逼近几步,又一次让杨经年踩在了桥边。“球球!”杨经年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他看见杨予香的眼眶殷红,神色决绝。他的眼睛里带着浓黑的阴霾,仿佛绝望。“我没选择,你为什么就不懂啊!”他让完这句话以后,突然狠狠的用力,然后一把将杨经年推了下去。杨经年脚边悬空的刹那,如同人类的本能般,死亡的巨大恐惧一瞬间将他笼罩。“球球!!!”他的心脏在刹那间停止跳动,短暂的一秒钟,却好像天地都静止了一样。然后他看见杨予香摇着头退了一步,又退一步。他转身离开了桥边。扑通一声,冰凉的河水撞击在杨经年身上,铺天盖地的水漫过身体,手和脚瞬间被剧痛淹没。杨经年下意识的挣扎起来,可身体却抽筋似的完全不听使唤,让他被迫抢了好几口水。他浑身都有种被恶灵附体一般魇住的感觉,冰冷的河水铺天盖地的涌来,四周黑沉沉一片,又黑又冷。他的身体不断的向下沉去,他憋着气,不敢呼吸。四面八方的水压迫的他近乎要窒息。然后一阵猛烈的求生意识,让他挣扎着,终于从僵硬中会缓过来。他钻出水面,将头发和脸上的水捋掉,环顾四周,一切都暗的如同死去。杨经年慢慢的游到岸边,浑身湿淋淋的,淌着水爬到石头上,他哑着嗓子叫了好几声“球球”,周遭静的只剩下他的回音。从兜里摸出手机,机器早已经因为进水而无法开机。钱包更是不知道沉在了哪里。“杨予香!!!”他又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几分钟后,他浑身已经被冻得没了力气,只能有气无力的躺在石头上。皮肤每一寸都如针扎般刺的生疼。那种冷仿佛是从骨头缝里泛出来的寒意,冰的人魂魄里都觉得森森然。杨予香真的疯了,想要杀了他吗?他宁愿做到这个地步……他又凭什么把自己逼成这样……他仰头看着天,然后闭上眼睛喘息。夜幕里繁星点点,月光苍白如水。此时此刻,他不知道时间几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四周黑的无边无际,静的无沿无垠。一切都孤寂的仿佛死去。一种茫然的恐惧感悄无声息的滋生而出。杨经年恍惚着,然后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失去了意识。第四十七章:选择刺鼻的消毒水味,经久不息的刺激着人的鼻粘膜。杨经年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里。周围素白的墙壁与晃眼的白炽灯光,几乎没有实感。他仍旧陷在那个疲惫的梦里。他记得自己从石头上爬起来,也不知要去哪里,只能一步步的走。他想拦一辆车,可是周围太偏僻了。他越过了桥,想着来路一步步的走。一条细细窄窄的路仿佛连着天际,风声和虫鸣声,让周遭更显得寂静。他走了很久很久,久到身体和腿和脚,都已经快要没有知觉。道路上除了远处影影绰绰的灯影外,仍旧空无一人。“好点了吗?醒来了的话,要不要吃点东西?点滴差不多还有20分钟就停了,我要不要叫你家人过来?”小护士脆生生的声音,把杨经年拉回了现实。他眨了眨眼睛,看着小护士露出带着酒窝的甜笑,“要不要喝水?你好些了没有呀?”杨经年眨了眨眼睛,轻轻点头。根据医院的说法,他是被一个路过的好心人送来的。他后来知道,自己落水的地方,是雁栖河极偏僻的一处支流。周围一大片山林,少有住户,几乎可以用“荒凉”来形容。那天晚上,他不记得自己走了多远,他似乎一直在走,走到意识浑浑噩噩的又一次陷入黑暗。他昏了过去。清晨日出的时候,终于有一辆车经过,那人替他叫了救护车,杨经年终于被抬到了医院。因为手机和钱包都不能用,医院是在一天以后,拔了杨经年的手机卡,才终于接到了杨连轩打来的电话,与他的家人联系上。而杨经年清醒时,已经是第三天。订婚典礼因为男人的缺席,而不得不临时取消。杨连轩为了给他收场,整个人忙的焦头烂额,嘴角都起了火疖子。他让杨经年安心在医院养病,给他安排了护士照看,自己就没怎么来。杨经年躺在病床上,头一次觉得自己清闲。大概人无所事事的时候,就容易胡思乱想吧。杨经年总是会想,杨予香到底为什么要把他推下去。一开始,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他以为他在威胁自己,如果结婚,那还不如让他去死。他愤怒的计划,如果杨予香过来道歉,这次自己绝不会那么好脾气的原谅他。可是杨予香始终没出现。杨经年在医院一直等,等到后来,后来他又习惯性的给男孩找着借口。他不是故意的,他可能那时候太生气了,他又控制不住自己。他可能不好意思来看我了。他心里会觉得愧疚嘛?于是杨经年试探着给杨予香发了几条信息。对不起,小叔没有生气,你在哪里?我在医院,你不来看看我吗?我的床头摆了一束康乃馨,你过来把它换成白玫瑰怎么样?我想你了,球球,我最近总是在做噩梦。最后一句话,杨经年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时常陷入噩梦里。他反复的梦到自己落水的那一夜,死亡的恐惧仿佛一把巨大的手,攥住了他的心脏。寂静与黑暗笼罩着他。他在梦里拼命的挣扎,却仍旧眼睁睁的感受到自己无能为力的向下坠落。他一次次从噩梦里惊醒,几乎怀疑自己有了PTSD。那个噩梦里,有时候也会出现杨予香的声音。“为什么就不行啊!”他愤怒的质问。杨经年从噩梦里惊醒的时候,冒着冷汗,坐在床上,偶尔也会在黑暗中自问自己,为什么就不行呢。直到出院的那天,杨予香也没来看他,反而是杨连轩跑来和他商量了结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