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咐了一下战后事宜,便沐浴更衣,准备回魔教解决掉乌铭这个身份。临走时,他凑在锦月宫卧房窗边悄悄给乌铭摆手,守在床边打瞌睡的乌铭揉着眼睛走过来,莫生凉便隔着窗子对他耳语,“小陆受的伤比较严重,你得好好照顾他。”乌铭伸出小手想抓莫生凉,却被轻巧避开。“我去去就回。”莫生凉知道这个小人儿在想什么,便笑了笑,“保证不缺胳膊少腿儿!”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了。乌铭握了握小手,精致的小脸上是一丝隐约的担忧。莫生凉一路风驰电掣,心里走马灯似的闪过自己在魔教扮做乌铭的一幕幕,不由得有些胸口憋闷。他一开始戴上面具混入魔教,纯粹是为了试探魏骁戎体内是否是以前莫生凉的意识。可在他还没试探出个四五六来,那场拍卖之后,魏骁戎便用了一种异常粗暴的方法让他知道,他们两个的灵魂在那个瞬间已经进入了彼此的体内。莫生凉不傻,他早便知道魏骁戎体内的意识来自以前的逐云盟盟主,可为什么还是一次次扮做乌铭前往魔教?甚至乖乖跟着魏骁戎学那些老掉牙的基础武学,甚至冒着倾盆大雨救下高宇,甚至不惜暴露帮助魔教击退侵略者——甚至现在,还在替魏骁戎担忧路子展的造反一事。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一个锋利的面部轮廓突然浮现在脑海中,那个人能使出他使不出的魔教招式,那个人能将九节鞭耍的出神入化,那个人将魔教打理的井井有条,丝毫不在意逐云盟的任何损失。莫生凉捂住胸口,在一棵参天大树上停住了脚步。自己到底为什么要一次次往魔教跑?他到底还在贪恋魔教的什么?一恍惚,魏骁戎温热的臂弯似乎正揽在他肩头,问他可有伤到,又一恍神,那人笑得眉眼弯弯,深邃而温柔的眸里带着光芒,反驳他的话——我护着我的弟子,你说我成何体统?他的弟子。似乎用着这个身份,就能得到他更多的关注?不知不觉间,旁边的树皮都被莫生凉抠下来些许。若是他知道自己是逐云盟盟主,若是他知道——莫生凉胸口处一阵□□,光是想想魏骁戎可能的反应,他便觉得十分不安。自己这是怎么了?可他不能一直骗下去,魏骁戎总会知道他口中要保护的弟子是当今的武林盟主,莫生凉。一想到魏骁戎不会再贴心地试探他额头的温度,一想到魏骁戎不会在战时及时替自己解围,莫生凉便没由来的烦躁,抓了抓头发,索性一屁股坐在了树上。他这个人,一旦遇到什么想不开的事,通常就放弃不想了,总有一天事情会水落石出。现阶段的目标,不是烦躁自己会暴露身份,而是先去魔教将乌铭这个身份销毁。莫生凉长长叹了口气,尽管如此,怎么还是觉得有些胸闷。……又是一个乌云遮蔽星月的夜晚,光线弱的连路都看不清,莫生凉只能凭着对魔教的熟悉往自己房间的方位走去,小院里的灯火全部熄灭了,正是子时,所有人都沉入了另一个世界。他静悄悄地猫进院子,松了口气,还好高宇他们都休息了,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跟高宇说自己收拾完东西就再也不回来了。房间里还有些盘缠,拿着路上买山楂串。莫生凉如此说服自己。他轻手轻脚地推开自己的屋门,房间一如既往地透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光线暗的什么都看不见。莫生凉在桌子上摸索着油灯,以内力引燃了。那一刹那,他也僵住了。温暖的灯火徐徐亮起,将坐于床上那人的影子拉到了天花板,后者一言不发,沉静地盯着莫生凉,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眼底一片淡漠。而在油灯旁边,正放着一碗已经凉掉的药。莫生凉的心口像是被人揪住一般,声音又紧又涩,“教、教主……”出奇的,魏骁戎并没有莫生凉预想之中的怒火,反而颇为平静地问了一句,“早些时候,干什么去了?”可越是这种平静,便越让莫生凉感到不安,他低下头嗫嚅道,“回、回家……”看到莫生凉这副呆呆的样子,魏骁戎直觉的心里一甜,可又气他一声不吭就跑去逐云盟,万一被魔教的人伤到——魏骁戎沉了脸色,“家在何处?”“……”莫生凉的脑袋埋得更低,连忙从记忆里扒拉出来一个名字,“蟾子沟……我家是蟾子沟的。”哪知魏骁戎却如遭雷劈,整个人都是一震,连神色也失了常,怔愣在原地。蟾子沟。莫生凉失去了那么久的记忆,竟然还记得蟾子沟。他震惊了片刻,重重吐出一口气,淡淡道,“知道了。”知、知道了?这回换成莫生凉不解了。谁知魏骁戎还有下一句话没有说出,“我会遣人去照顾你的家人,这段时日,你便安心留在魔教,好好解毒。”“……”莫生凉睁大眼睛,却被魏骁戎轻飘飘一瞥,“怎么?”“没、没事……”莫生凉连连摆手,小声道,“谢谢教主。”怕是等不到结果了。莫生凉暗暗打定主意,等会魏骁戎离开,自己拿了盘缠立刻就走!但一想到再也不会回来了,莫生凉便又悄咪咪地给自己放水,还是睡会再走吧,毕竟以后躺不到这么硬的板床了。“这药凉了,记得热好再喝。”魏骁戎微扬下巴,示意了一下桌子上的汤药,而后起身,“时间不早了,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莫生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却不见魏骁戎出门,反而站在床边从容不迫地脱起了衣服,他不禁骇的退了一步,惊疑不定地叫了一声,“教主?”魏骁戎抬眼瞥他,“如何?”“你……”莫生凉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你为何……突然……”魏骁戎的嘴角不易察觉地一扬,抬手轻按太阳xue,故作疲态,“今日累极,不便回寝,在你这里凑合一晚……”他转头看向莫生凉,“……无妨吧?”单单是想到即将要和魏骁戎躺在一张冷硬的板床上,莫生凉的心跳就十分不争气地开始加速,他支支吾吾说了句“无妨”,便端着药逃也似的去了院子里的膳房。屋内,魏骁戎咂摸着莫生凉逃离的背影,轻轻一笑。等到莫生凉喝完药回房时,油灯已经被魏骁戎掐熄。房间内光线昏暗,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迈好每一步,生怕多制造出来什么响声,便会吵醒魏骁戎。他本来是想睡椅子的,可却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床边,心里安慰自己——反正睡哪都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