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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安兵丁又拿起石头向骑兵投掷,河边草色瞬间被人马踏乱,不少人落入契水河,而义赤骑兵也只能止步于契水河边。混乱中,元棠回头看了封淙一眼,封淙斩杀了一名义赤兵,正好抬眼与他相视,元棠的话未出口,已变成一声提醒:“小心!”封淙向后跃开,躲过义赤人从马上劈来一刀,转身用□□刺向马腹,对元棠道:“走!”柳言平拉着元棠与许多出逃的曜京百姓奔散入林中。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也更晚了,久等明天有事出门,所以也可能更得很晚,也可能更不上,小天使们明天可以不要等第62章野茫茫一切平息后,元棠又回到契水边,岸边倒着一些马匹和人的尸首,浮桥从对岸断开,柳言平说:“应该都已经过河了。”河水汤汤,不见对岸去路,元棠在岸边站了一会儿,柳言平不住叹息,却还有些怨怪元棠,“参军既然与殿下感情深厚,为何不劝殿下南归。”元棠回身看他一眼,说:“长史大概也知道,殿下从小在上筠修行,日子过得与他人想象并不一样。”柳言平说:“殿下终究是皇室血脉,如此流落漠北……哎。”元棠说:“不说别的,长史既愿追随殿下,可知若是殿下回到南方,你我都将无缘再追随左右。”柳言平微微讶异,意识到自己可能触及到皇室隐秘,想问却又不敢细问,只能盯着元棠。元棠最后看了一眼契水河岸,说:“我们走吧,得赶紧离开曜京京畿。”岸边平静下来,躲藏的人们逐渐走出林子,这些人大部分是曜京居民,昨夜火起,他们惊惶无措,随大流逃出城避难,并不想就此离开家园,都想留在京郊观望,待曜京内战乱平息,再回家去。只有那些去年才从白虞迁来的居民,还有部分对曜京局势感到不安的百姓愿意南下。柳言平找到庞行主,与他将愿意南下的人组织起来,庞行主原名庞常义,对此经验丰富,很快召集人群。出发前,庞常义来找元棠,说:“参军,您快去瞧瞧,那位凌老先生他不愿走。”他口中的凌老先生正是凌穆枫。凌穆枫和弟子住在侯府,逃难的时候自然也与大家一同逃出来,庞常义见他与侯府的人在一起,又是夏人长相,没有随粟安人离开,便请他一同南归。凌穆枫却坐在一块石头上不走了,庞常义看他有了年纪,又与元棠和柳言平相识,不敢丢下他。“凌先生,”元棠说:“您要回曜京?”“城里现在兵荒马乱的,我老头儿进去,岂不是送死。”凌穆枫道。上了年纪的人反而会像小孩子,凌穆枫盘腿坐而坐,摇着扇叶,有点气哼哼的样子,不知这位老先生闹起了什么脾气。柳言平自从上次被凌穆枫驳了一回,在这位老先生面前不太自在,所以还是元棠开口:“曜京城里不安全,晚辈也不建议先生回去,先生想去哪,不如先让我们送您一程,先生的家乡在……溥阳?”元棠记得听人说过凌穆枫的祖籍。凌穆枫捶着腿说:“去哪儿,哪儿都去不了,看着吧,北境马上就要乱了,到哪儿一样。”元棠和柳言平相视一眼,凌穆枫久在北晟皇都,对北晟的情形比一般人了解,此次义赤人在曜京作乱,表面上只是颖王和北晟皇帝争斗引起的动乱,实际却可窥见北晟长久积弊,各部族各怀心思,义赤和施然也可以反,粟安可以远走,别的势力也可以不再臣服于北晟王庭。凌穆枫哼哼喃了几句,居然低头在大石上睡着了,弟子黄辛叫他他却不应,似乎有意不理人,黄辛为难地看着元棠,怕他们把自己和师父两人丢在这里。最后元棠让人抬来滑竿,把凌穆枫抬着走,曜京周围兵荒马乱的,他还真不忍心将老人家留在这里。正如凌穆枫所言,曜京之乱很快扩散到北晟全境,义赤人和施然人攻伐曜京,许多曾经被狄人征服的部族趁狄人王朝内争斗再次举旗反叛,在颖王的反扑下,义赤人最终没有拿下曜京,莫如恺率众撤出曜京,又占领灵州、云州等地,寓州的义赤人因鄂吡姜大军撤离卷土重来。一个月里,北境战火四起,元棠和柳言平与白虞居民从契水南岸南下,一路逃难的百姓逐渐变多,有些人为寻求寻庇护加入他们南归的队伍。元棠和袁德选出队伍中的青壮年组成卫队,以木竹为武器,稍加训练,赶路时就由青壮年走在队伍外围,年老体弱者走在队伍里。袁德素来对军士训练有经验,经过他手下编整的卫队进退有素,俨然一只正规军,因此众人一路向南,甚少受到山匪强盗侵扰。虽然他们这群人比一般流民略强些,比起真正的官兵军队却还相差悬殊,为避战乱,他们都选择山林附近的小道走,并时时派人探查,遇到北晟官兵,宁愿走远路也要绕开。离开曜京以前,元棠还想寻回黑虎等人,但曜京附近到处都是义赤人和狄人,黑虎他们所在的马场被义赤占领,重重把守,根本无法靠近,最终只能抱憾而归。这些天他们遇到好几批义赤和狄人军队,据说现在义赤人和狄人正在曜京东部的绯州交战,河水沿岸的城池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幸好已经是夏季,要不然乌兰人说不定还会趁乱过河。他们一行人离开曜京时不到五百人,如今队伍人数增加到八百多人。这么些人,吃饭就是个大问题,经过野地,他们靠采摘野果,挖野菜,猎野物为食,勉强果腹,一面防着被官军发现,躲避战乱,一面还要提防其他流民队伍抢略。逃难的时候,人人都是为了生存前行,有些人力强盛的流民队伍缺少吃食,会打劫其他流民,而官兵发现逃难中的青壮人丁,也会强征补充兵力。河水南岸陷入战火,齐州还在义赤人和狄人的争夺中,元棠一行渐渐来到当初遇到乌兰人的河水南岸附近。夜里,元棠和袁德、柳言平,庞常义聚集在一颗樟树下,元棠回忆着地图上山河分布,用一根木棍在泥土地上画出地形和州郡。“我们来的时候沿着河水西行,如今却不能在再走这条路。”柳言平说。不仅他们来时的路不能走,所有官道大路都不能走,但是这时山林密布,山路并不好走,虫蛇野兽多,还容易迷路,一味避开大路,也不知哪年哪月才能走到南夏。南夏与北晟东部有雾山、息山横隔,若河水沿岸不能走,南行之路也充满艰难。袁德看着元棠画的地图,摸下巴说:“我早年随将军出征时曾走过一条山道。”他在雾山中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