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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德也被放开,握着手腕松了松。“围堰引水,毁了一座大营,义赤人就算攻破也无法占营。”鄂吡姜对袁德说:“你常年随袁光作战,行兵稳健,这种险招不是你想出来的吧,”他的目光落在元棠身上,“袁光也算后继有人。”水淹西营的想法的确是元棠先提出的,具体实施步骤还是众人群策群力,此时又无功可记,元棠也不想与人分辨。鄂吡姜看着袁德和元棠,说:“老将沉稳,少年英勇,我大晟有招贤之心,你们可愿归附我大晟?”元棠的目光环视一周,从鄂吡姜到苏守逵,他忽然笑问:“要我们替您卖命,将军打算许我二人何职?”柳长史闻言大急:“袁参军!”两侧北晟士兵先将他挟住。鄂吡姜山羊胡子上的金饰晃了晃,他说:“你现有何封,是何职?”元棠说:“仁勇校尉,威远将军府录事参军。”鄂吡姜说:“我可为你请封鹰扬将军,仍让你在白虞军府任职。”元棠笑了:“仍在白虞任职,就是还要在苏守逵手下,苏守逵排除异己,为了投敌,让我们给他送死。将军还要让我在他军府中当副将,可见也没多少招贤之心。”苏守逵闻言脸色也变了变,鄂吡姜还未说什么,弧思翰先上来一拳砸在元棠脸上,说:“父亲不用听他多言,此人诡诈狡猾,和那些南夏人一样心思复杂,根本没有归顺之心。”元棠被弧思翰一拳打得仰倒,袁德扶他站稳,鄂吡姜看了弧思翰一眼,弧思翰自觉退后。“你既不满在苏将军麾下,那想去何处?我大晟境内不管哪里都能让你一展才干,只是你家乡在南方,远离故土恐怕不合适你。”鄂吡姜说。元棠道:“将军不用往远的地方想,我觉得白虞城就很好,不如将军让我坐镇白虞城,让苏守逵给我当副将。”苏守逵闻言脸色一暗,喝道:“你……狂妄小儿!”鄂吡姜也收起笑容,说:“看来你当真无半点归顺之心。”元棠此刻脑海里都是那些战死人的脸,有齐州军,有从流民中才招的新兵,也有袁家亲兵,心中又冷又怒,他说:“将军英明,其实谁又能有多少诚意归顺,苏守逵苏将军难道就真心归顺了?不妨告诉将军,苏将军的儿子还在襄京禁军中任职,他家与夏国朝中权贵关系匪浅,他的归顺又有几分诚意?”鄂吡姜转身看苏守逵,苏守逵一面瞪元棠,一面向鄂吡姜道:“大将军休听竖子胡言。”鄂吡姜说:“话虽如此,苏将军的确并未告知我你还有个儿子还在南夏禁军。”苏守逵忙说:“此子为妾婢所生,既已出我家门,我当苏家没有这个儿子。”元棠哈哈冷笑,鄂吡姜仍审视着苏守逵,苏守逵额角跳动,说:“先时义赤人来攻,有一事忘了禀报将军,”他余光瞥着元棠,“月前南夏朝廷派了一人来白虞任内史,此人是南夏先文熙太子之子……”元棠心头一跳,暴起扑向廊下,像要将人生吞活剥一般:“苏守逵——!!!”鄂吡姜眼中异色微现:“当真!?”元棠已经抓住苏守逵披风一角,被北晟兵和苏守逵的护卫联合压下,苏守逵侧身向屋里躲,对鄂吡道:“千真万确,袁光之子曾任他伴读,与他关系及其亲密。”鄂吡姜目光再次转向元棠,元棠闻言却不动了,任由别人压着,鄂吡姜想询问元棠关于封淙的事,见元棠咬唇闭眼,打消这个念头。苏守逵说:“大约半月前南夏先太子遗嗣与府吏送流民前往蒂桃郡,他应当还在回程途中,不知白虞城已经归属大晟,将军派人把守各个路口,定能将其抓获。”鄂吡姜略思量片刻,朝身边一位参将点点头,那位参将领命出去。苏守逵问:“将军,袁光之子如何处置?”鄂吡姜捋动胡子,说:“既然不能为我大晟所用,也不该留下成为大晟之敌,处死。”元棠和袁德被关上囚车押往城外,不一会儿军府中有人骑马追上来,弧思翰控马随在囚车旁,问元棠:“城外西营真的是你淹的?”元棠满脑子想着怎么逃脱,怎么想办法通知封淙,没有半点兴趣理他。弧思翰轻蔑道:“怕是别人想出来的吧。”该怎么逃,到处都是北晟兵,封淙回到哪里了,他知道白虞有战事,一定会加紧往白虞赶,雨停了,他是不是快到白虞,封淙那么机警,看到白虞城上的旗变了,肯定不会靠近吧,不行,还是得想办法通知他,可是有什么办法?元棠忽然想到柳长史,有点后悔刚才没给他点暗示,北晟人好像暂时不会为难柳长史的样子,或许他能通知封淙。弧思翰没得到回答,大觉无趣,冷冷哼了一声,策马走在前头。直到囚车出了城门,袁德感慨道:“能追随将军和阿郎一遭,袁德这辈子没白过。”元棠才从思绪中抽回,意识到他们可能真的要死了。这时他却不害怕,只是还有遗憾和愧疚,终究还是有负袁将军所托,他和袁德都死了,袁家更无依仗,不知将来会怎么样,还有封淙……封淙……元棠和袁德拖出囚车,弧思翰站在一旁,与北晟兵说了些话,他是来监斩的,要亲眼看着元棠和袁德被处死。弧思翰又走到元棠面和袁德面前,问:“有什么想说的,说吧。”袁德挺着脊背不语,都快死了,元棠也没什么好怕的,他说:“你想听什么,手下败将?”弧思翰正是对琚城一败耿耿于怀才特意向父亲请求来监斩,闻言大为火光,他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你现在难道不也败于我手。”元棠毫不留情地嘲笑道:“你我未尝沙场一战,怎么算我败给你,要不是你们和苏守逵勾结,我也不会被你们捉住,枉你自认伟丈夫,居然以为这样就算赢我。”弧思翰被他噎得脸色也发红,张口结舌,“你……你想激我?”“你会被激,证明你也认为我说的有道理。”元棠说。弧思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瞪着元棠说:“你们南人花花肠子就是多,你想活命,现在就给我磕头,我可以帮你求我阿父,连低头求饶都不会,还妄想饶你狗命?”元棠白眼他,说:“就算我下跪磕头,你也还是我的手下败将,胜之不武你懂不懂?等我死了,你就永远没有机会打败我,永远是我的手下败将。”“你……你……”弧思翰年轻气盛,被元棠气得说不出话,发尾的金铃铛颤响,眼中居然还出现一些犹豫。行刑的士兵都看着弧思翰,弧思翰咬牙说:“你死了就是死了,哪来这么多歪理,果然诡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