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发现小说 - 耽美小说 - 霍乱江湖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迁移至手心,穿过手心曲线,继而移动到五指间。

他轻轻握住,这瞬息却不禁一愣,那手掌很大,关节分明,掌心厮磨感受到一层厚茧。

容落云仓惶窘涩,他碰错人了!

恰在此时,对方摩挲他伤口的新rou……竟将他牢牢回握。

作者有话要说:  小刁: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第16章

许是怀中水囊热烫,如此寒夜,容落云沁出半身细汗。他睁着双眼,紧抿唇,于黑暗中脸红心跳,手掌被对方握着,那么结实牢固,叫他控制不住地紧张。

他蜷了蜷食指,意为挣扎,可指腹搔着人家的手心,挣扎变质为胡闹。他动动唇唤句“杜仲”,却低得没发出声音,沉默着,拉锯着,相贴的两片手心变得很热、很湿。

容落云试图抽回,却被那大掌不留缝隙地钳着。他出了声:“杜仲,松开。”

霍临风已然闭目,不应不理。他本乖乖地躺着,没招谁没惹谁,姓容的先伸手碰他。碰还不算,静脉、掌纹、五指,全触摸一遭,看手相都没这般仔细。

那他配合地回握住,何错之有?况且,水囊是他塞的,披盖的衣裳也是他的,他握着这主动撞来的一只手,暖一暖,不过分罢?

这时容落云问:“杜仲,你睡着了?”

霍临风回道:“待我睡着,自然就松开了。”

容落云用气音说:“你逾矩了。”

暗中一声低笑,搔人耳朵,霍临风默道,逾矩早不是第一次了。比武时求击鼓助威,梅花桩cao练拿其作赌,今日又害得落水……他攥紧些,无畏道:“我倦得很,宫主明日再罚罢。”

这般赖皮叫容落云无法,暗忖对策,忖着忖着倒觉出困意。罢了,闹出动静会吵醒刁玉良,既然睡着就松开,那他合住眼尽快睡着便好。

车舆内再无旁音,一顿鼾声中掺两味平稳呼吸。

灵碧山耸入云端,夜间似有走兽漫步,灵碧汤笼着nongnong黑夜,惟小瀑奔腾不休。春日犹寒,夹板中的碎石趋冷,水囊也逐渐失了温度。

庆幸没有下雨,否则别说手掌相握取暖,就连身子也要勾缠到一起。待长夜尽,曙光来,林中鸟雀斗技,啼破沉积一宿的安宁。

呼!

刁玉良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气,额头一排密汗沿着鬓角狂流,显然是噩梦乍醒。他动弹不得,左边是容落云,右边是霍临风,那二人的手臂搭在他身上,扣得密密匝匝。

“二哥……”他哀怨地唤道,“杜仲……”

霍临风与容落云同时醒来,微茫,越过刁玉良面对彼此。车舆中不甚明亮,丝缕光线全由雕花小窗漏入,在这晦暗不明中,两个人神思迟钝,满脸惺忪。

刁玉良却不堪忍耐,身体朝下蠕动,一寸寸抽离出禁锢。“嗨呀!”他喟一声,甩甩脑后小辫儿,“你们勒死我也!”

使劲揉了揉眼,双目陡然睁圆,他奇怪道:“杜仲,你为何攥着二哥的手睡觉?”

容落云闻言低首,可不是,他的手仍被霍临风紧握,竟握了整整一夜。飞眼儿一觑,显然无声诛罚——你不是睡着便松开?

霍临风理亏,蓦地松了手,又用一声轻咳遮掩。紧贴一夜的手心湿漉漉的,暖出一层汗水,他随口转移注意:“四宫主,昨晚冷不冷?”

刁玉良摇头:“冷是不冷。”盘腿抱肘,不大爽利地说,“却噩梦缠身,我梦见被抓入一家黑店,那掌柜好生凶蛮,见我细皮嫩rou便起了歹心,要杀我做rou饼。”

容落云没有兴趣聆听,但那伢子竟偷偷瞪他,一时有些莫名。

“然后,我被捆着抬上桌案。”刁玉良先瞪容落云,再瞪霍临风,眼神好似兴师问罪,“十个伙计举石板压住我,不停地压,我都被压瘪了,要被活活碾成rou泥。我吓得醒了,嗬,原来是你们死死地挤着我。”

霍临风与容落云相顾无言,撇开脸,蹙着额,齐齐睨向这烦人小儿。刁玉良空有一肚肝胃脾肾,却是个缺心眼儿的,见状改口:“……多亏挤着才不冷,我睡得甚好!”

如一屋兄弟炕上亲热般,消磨片刻,而后下车活动筋骨。

霍临风蹲在岸边捧水净面,用宽厚大叶卷成三角斗笠,盛了水,给容落云洗漱。起身回头,却见刁玉良啃昨日的剩鱼,周遭了无容落云的踪迹。

他问:“二宫主去哪儿了?”

刁玉良占着嘴,只恣意一仰脸。

霍临风仰望树间,风吹叶动,闭目细听可捉一味衣袍窸窣。睁眼的瞬息,一道人影“唰”地飞过,恍如晨间露,快似雨中电,眨眼又跃一树,身姿轻过翩飞的鸟雀。

容落云的轻功他见识过,缥缈如鬼仙,忍不住问:“二宫主练的是什么轻功?”

刁玉良咕哝道:“八方游,听过吗?”

何止听过,霍临风儿时习得“神龙无形”时,曾听霍钊亲口说过,世间轻功百种,“神龙无形”可挫九十九而不败,但遇仙步“八方游”,唯逊一筹。

八方游,燕羽轻,快不可追。

霍临风紧盯林间,朦胧影来去,叫人来不及追随。一盏茶的工夫,容落云翩然而降,落地无声,恰似羽毛触地。他用衣摆兜着果子,冲刁玉良哗啦啦一倒,说:“够你吃罢,树都叫我摘秃了。”

刁玉良喜滋滋道:“多谢二哥,够吃一路了!”

容落云轻抚小儿脑袋,一抬眼,见霍临风掬着一叶碧波立在远处。他踱去,佯观青山假望水,扮作不经意踱至对方附近,三步远,然后有样学样地一声轻咳。

霍临风回了神,掬水在手递给对方。容落云低头净面,抬手拭水珠,袖中掉下遗落的野果,他一把接住,擦了擦,塞入霍临风手中。

“给我?”霍临风微诧。

容落云点头:“嗯。”后退着,一桩桩说着,“谢你的水囊、衣裳、还有这捧湖水。”说罢转身,他拎起盛红鲤的木桶,登车准备回程。

马鞭轻甩,上路了。

布帘绑紧,阳光洒入车舆,容落云倚靠车壁观风景,仍是来时姿态。刁玉良揣着满怀野果,嘴不停,嚼得舌头都隐隐泛绿。

一口气行了十余里,霍临风放缓速度,叫马儿稍缓口气。恰有一只蜻蜓飞来,越飞越低仿佛体力难支,竟落在他的肩头歇脚。

刁玉良兴奋道:“常说美人招蜂引蝶,杜仲,你俊得引来蜻蜓啦!”

霍临风忍俊不禁,稳着肩,轻轻偏头用眼尾看后。余光捕捉到容落云,那人安静,见他回头便低头,不欲与他消磨。他却追着:“宫主,这只蜻蜓送给你如何?”

容落云声音很轻:“蜻蜓于天地中自在来去,非你所有,你凭什么送给我?”他无意抬杠,更像是感慨,说罢一拳砸上对方的肩膀,“蜻蜓低飞,山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