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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酒:“赶紧吃你的酒!把那个老乞丐跟你说过的故事,都说一遍!”路小蝉一口气喝了一大碗下去,精神抖擞地把老乞丐说过的故事讲了出来。“你可知道无意境天的别名是什么?”路小蝉笑嘻嘻地问。“我当然知道,无意则无欲。所以它的别名就是‘无欲之巅’。”江无潮回答,“天下的邪灵,皆以欲念为食。所以修真之人讲求清心寡欲,避免邪灵侵蚀。”路小蝉喝了一大碗酒,接着说:“无意境天的每一任剑宗从出生到死,听说都不会离开无意境天。”“你难道知道为什么?”江无潮笑着抬了抬下巴。“因为那里除了日月星辰和玲珑寒玉,就没有别的颜色;除了不死树‘奉天’的枝叶,就没有别的食物,自然也就没有别的味道;而自大洪荒开始,无意境天的每一位剑宗寂灭之后,他们的剑意残念就会萦绕在天空之上,剑势威压之下,除了‘奉天’和当任的剑宗,就没有其他活物。它是一个无色、无味、无生、无死,完全没有欲望沾染的地方。”“我明白了,正是因为远离世俗的欲念,所以每一位无意境天的剑宗都能冲破‘大势’的境界,接近于神。”路小蝉一拍大腿:“对啊!当东墟剑宗被上古邪灵混沌控制之后,不是冲上了无意境天吗?结果肯定就被这位无欲的剑宗给干掉了啊!”路小蝉绘声绘色地讲起了那场仙魔大战。起码喝了三四坛酒下去,路小蝉还是一点醉意都没有,除了被店小二扶着去如厕放水,走路连晃都没晃一下。看来这酒里面是真的兑了水了!等他从茅厕回来,老板已经让人端上了鲜嫩的烤rou。“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总不能小乞丐,小乞丐的一直叫你。”“我?你叫我路小蝉就可以了!”他话音刚落,对面的江无潮竟然手滑打翻了一坛子的酒。“喂喂喂!你这是怎么了?”“你……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路小蝉啊!收养我的老乞丐在路边一棵大树下捡到了我,树上蝉鸣不绝,我又因为饿肚子在哭闹,比蝉鸣还招人厌烦,所以就叫路小蝉了。”“你……你可知道医圣离澈君的名字是什么?”江无潮问。“离澈君,那不就叫离澈了!”路小蝉好笑地说。“不不不!世人只知道他的仙号。‘离’取自‘生离死别’。‘澈’就是‘通透’的意思。离澈这个仙号,意思就是看透生离死别。离澈君寂灭一千二百多年,还记得他名字的人已经不多了。”“那他的名字是什么?”“路小蝉。”“我在啊。”“不,我说的是离澈君的名字,就是路小蝉。”“啊?”路小蝉抓了抓脑袋,难不成他还有仙缘,竟然能和医圣同名?“那肯定是音同,字不同吧?”“也是……你的蝉,是树上的蝉。医圣名字里,应该是‘禅心’的禅。”“就是啊。人家是医圣,怎么会拿虫子当名字啊!”路小蝉抿了抿嘴,凑向江无潮,“而且……离澈君舍身取义,神形俱灭,虽然让人敬佩,但是他的名字是不是也有点不吉利啊?”“你——”江无潮一听路小蝉说离澈君的坏话,差点拔剑,“你敢说离澈君的名字不吉利!”“你别激动啊!老乞丐跟我说,他寂灭的非常惨,无意境天的剑宗泱苍甘愿耗费六百年修为都没有抓住他的元丹!所以,他的名字取不得!”路小蝉万分认真地说,但是对面的江无潮却陷入了深思。他总觉得不会那么巧合。老乞丐不但知道医圣的故事,还知道当年无意境天的那场仙魔之战。就连剑宗泱苍散了六百年修为要抓住离澈君丹元的事,老乞丐竟然也知道?那么恰巧,他给收养的小乞丐起名字叫“路小蝉”。难不成是高人隐于市?当年的仙魔之争,老乞丐也在场?他们身后的酒坛子堆做了小山,路小蝉抱着一个酒坛,正在豪饮。江无潮托着下巴,看着对面的小乞丐,陷入了沉思。“路小蝉,我修行了几百年,这普通的酒灌不醉我也就罢了。怎的,你喝了这么多,却没有一点醉意?”“这酒,也就比白水爽口一些!哪里喝得醉什么人?”路小蝉轻哼了一声。“你确定?”江无潮侧目看向对面。那里有三五个中年人作诗饮酒,仅开了一坛子酒,就醉倒了一半。这“醉生梦死”怎么可能只是比白水爽口一点?“诶!小乞丐!你慢点喝!又没人跟你抢!我们家的酒后劲儿大着呢!”店小二高声提醒。“能有什么后劲儿啊!我看就是……”路小蝉刚抬起手来,一句话没说完,只听见“咚——”地一声,直落落栽倒在桌上。江无潮愣住了,饶是他反应快,也没接住路小蝉的脑袋。“路小蝉?路小蝉!你是……是喝醉了吗?”一阵天旋地转,路小蝉的心脏一紧,魂魄就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死死勾住,拽出了他的身体。他伸手扑腾,耳边仿佛是水流灌进来的声音。他一睁开眼,就看见清冷皎洁的月色之下,一个修长优雅却模糊到看不清轮廓的身影向他款款而来。“小蝉,你说的故事,对,也不对。”那声音温润却克制,仿佛忍受着无可抵抗的侵蚀。“什么‘对也不对’?”路小蝉站在那里,只想冲上前去,看清那个人的脸。“无意境天确实无色、无味、无生、无死,但却并非无欲。”他的声音仿若耳鬓厮磨,却又像是从遥不可及的天外传来,带着捉摸不透的回响,声声落在心头。“什么?”“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但凡有了一丁点想要的,便是滔天欲念。”路小蝉愣在那里。“你不记得了吗?”那身影的衣阙随风一扬,路小蝉又看见了那个少年,盘着腿,撑着脑袋靠在一个冰莹透彻的案台前。“我要回家!这里冷冰冰的!桌子是冷的!榻是冷的!你也是冷的!”少年气鼓鼓的表情,就像一只青蛙。“那么有什么是不冷的?”案台另一侧的男子随意地开口问。就算看不到他的脸,路小蝉也知道这素衣的男子灵气如琉璃银霞,必然是世间难得一见的蓝颜。“有啊!我啊!我就是热的!不信你摸摸看!我和你这个玲珑寒玉制成的案台温度是一样的吗?我和你翻看的书简温度是一样的吗?”少年一把抓住男子的手,摁在自己的脸颊上。就像被熔岩烫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