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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青木山都没到就算漂了两天,我大概是被海水耍了,原地转了好几十圈。转的我头晕眼花的。补给都没拿就往青木山走。”“你去青木山做什么?”“我想去看看天池。给那个害我家破人亡的混蛋扔两颗石子儿。”“哼哼,真幼稚。”“我还是个孩子。幼稚怎么了?还不许了?你以为自己是谁呀?饭都不会做的大人。”西瓜一个人,要走到青木山,也许可以,也许饿死。水里的孩子上山,总归不利。捞鱼捕虾要能用,他也不至于沦落到偷鸡的地步。宁日想救他。“不敢不敢。您老人家爱咋咋地。小年轻饭都不会做,没资格说话。”宁日作势准备离开。西瓜拉住他裤脚。“饿了几天光吃鸡太油腻。肠胃会吃不消。尤其是小孩子。你把番薯也带回去吧。”宁日看着他变魔法似得从熄灭的火堆下扒拉出几个煨得喷香的番薯。肚子又不争气地唤叫起来。宁日没有接过番薯,“你怎么知道我家里还有小孩子。”“你肩头那儿白了一块儿。就是有人每天趴在你肩头睡觉,还流口水闹的。这样的笨蛋不是小孩子难不成是你女人?”“确实是我儿子。”“番薯。拿着。”“你拿着吧。”“那算了。反正是我的东西。饿死儿子~你干嘛?”宁日擅做主张把这个小胖子扛了起来。捡起地上掉落的番薯塞他手里。“番薯,拿好了。你亲自给他。”“我又不认识他。”“一会儿就认识了。我跟你说,我儿子可厉害了。在东上的时候,那森林里密密麻麻都是树,空气里都是湿湿的水味儿。他那狗鼻子能闻到猎物的味道。他会抓蛇,会打野熊。你别以为他有勇无谋,他还会挖陷阱坑山猪呢!虽然把自己弄得一身伤我不是很喜欢。”“哦!”“你会喜欢他的。”“笨蛋爸爸。”“什么?”“我家孩子那么可爱。谁都会喜欢我家孩子的。你跟这些炫耀宝贝儿子的笨蛋爸爸有什么区别?”“有什么办法嘛!谁让我家正那么可爱!”“他那时候,笑了。大概是在笑我这个晒儿子的傻爸爸吧。我想做他的爸爸。没别的。这么一个会做饭能照顾自己照顾别人的好孩子,需要一个家。”杨河说着,眼里有火光。那是希望。于是他们的流浪结束了。宁日给他们在草地上,用人家工地上的钢铁木板废料搭了个棚子,造了一个家。西瓜这个小胖墩,rou多的让人宁愿相信他娇生惯养长大而不是像他这种有一顿没一顿的遗弃儿童。这个一点儿都不像被遗弃的小胖子被宁日提着背上衣服吊在半空中。一抹鼻涕,“我叫西瓜。”“正儿会喜欢他的。我知道。正儿看着瓜娃子那白花花的肚子,忍不住下手按下去,又被弹回来。”“好软。”小宁正笑出声来。杨河从记忆里的孩子笑声抬起头来。“没有被子,我就把外套解下来给他们披上。棚子搭好的那一晚,瓜娃子跟正儿一人拽着我一个胳膊取暖。睡得比任何时候都要香。”往后,宁日又陆续捡了井、张忌惮等人。宁日到码头搬货,小宁正和最会哄孩子的西瓜就待在帐篷里照顾一大帮弟弟meimei们。宁日没事儿捡到一些破了的拨浪鼓,糖果纸,拿回来逗他们玩儿。除了宁正和西瓜,他们竟然都对这些破烂充满好奇。兔子最喜欢脂粉。小时候就是喜欢玩弄面粉。蝎子喜欢在西瓜背上环视四周,回来用破烂还原。宁正跟宁日学打斗。“起初,我以为男孩子之间打打闹闹不算什么。鸡蛋跟田基没东西都能互相打一天。可是正儿不一样。我记得,正儿最疼爱兔子。”兔子吃东西的时候是一口一口嚼着吃的。不像他们,一整个鸡蛋往嘴里一塞,一昂脖子,咕噜吞了。逃命的时候也没法嚼着吃是不是?宁正常常一筷子打在他们交叉的中心。把锅里唯一一块猪皮给了兔子拿着嚼。猪rou太贵他们吃不起。抢rou就是个功夫活活儿,谁抢到谁喂兔子吃。他们总不能让最小的孩子饿着。久而久之,把兔子养成了个吃饭最慢的家伙,偏偏最能吃。他还长不胖。rou就那么多。吃再多也不会再胖下去。宁日也成天嚷嚷着不能让兔子再吃了,多浪费。嚷嚷着把隔壁李婶那里坑来的喜饼掰了一半喂他嘴里。兔子就是这么被他们惯着长大的。宁正的功夫也是在这餐桌上抢来的。后来,钱将军找到宁日。请他做八万钱家军总教练。庶女安绣球钱粮宁日同住九间房。钱将军被覆灭。绣球姑娘托孤。“一家人最重要的是团团圆圆。”宁日于是给两个女娃娃起名团团圆圆。隐姓埋名开小店卖零食,店里让西瓜这些孩子看着,安置好钱家旧部,他仍旧出去码头做苦力上工地搬砖。孤儿院以团团圆圆为公主。男孩子也不能冷落了。杨河星子亮的眼眸看着将近熄灭的火光。大概,那日子也跟着这将熄未灭的火星子一般,半死不活。“我要存钱。买檀香木。男孩子戴檀香木牌,女孩子挂玉佩。儿子女儿都是我的宝贝儿。团团圆圆有双鱼玉佩,我的儿子们也不能委屈了。但是,檀香木很贵。还好,我认识了老古董。老古董,家里就是做古玩的。很懂行。我存够了钱交给老古董,在古玩市场坑了卖家一块大的,回来自己有时间就磨,刻上孩子的名字。我没什么设计的才能。按着日升昌高干木牌的款式,给七个儿子做了一个。”杨河没有说明白当时一个码头工人是如何存钱买到檀香古木的。旭想,辛苦存的钱,一下子全部给一个陌生人,被骗了怎么办?宁日大概会恨恨地抽一晚上水烟,第二天上码头更加玩命儿地搬货吧。幸好,古老板没有骗他。井田鸡张忌惮都很喜欢宁日的礼物。只有宁正,看起来不是很开心。“有一次,我打了他。打完,手心都是火辣辣的。大半夜的,正儿直接扔了木牌跑出去了。他心里必定是恨着我的。从前,在东山,他只有我一个。日子苦一些,至少我还陪在他身边。下了山,我天天在外面忙。忙着养他跟别的孩子。我好久没有陪他练拳了。他闹别扭也是应该的。我那时候也生气。我那时候,刚答应了收养无名。无名,懂事得让我这个大人都要惭愧。正儿,任性不下去了。”无名11岁。和正儿同龄。大半夜的,宁日下班。无名衣衫褴褛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