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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只怕赶不及,今日我便不回了。”春春答道。“如此甚好。”“姑娘,要带琴么?”“不必了,前两年我助妙音学堂重建,亦赠了他们二三十把琴,教琴的夫子都认识我的,若要弹,借学堂的琴一用即可。”“好的。”春春回道。隔日,刘绮瑶一大早便起来装扮一番,本来她想穿以前的衣裳,可颜色究竟过于年轻,最终只得放弃了。她们已经提早出发,只没想到赵忆桐比她们更早,就像以前学琴那般,赵忆桐总是更早到的。才一下马车,刘绮瑶便远远地看见站在学堂门外右侧的赵忆桐,她比十几年前丰腴了一些,站在她身后的那个侍女依稀是小满的模样。她疾疾地走向她们,相距十几步时,刘绮瑶忽又停下脚步,怔怔地看向对方,全身心忽地冻住一般。那赵忆桐亦看向刘绮瑶,她二人只互相凝望着,最后竟无语凝噎。“以前一起学琴时亦是,赵jiejie总是比meimei更早!”好半天,刘绮瑶才哽咽道。“meimei将jiejie约到这样的地方,可不就是想要像以前一样么?”赵忆桐一边答,一边忙擦眼泪。“jiejie,要不要进这学堂里走一走?”“meimei请罢。”如此,她二人方挨近了。春春和小满亦互相打量对方,同时想起了往昔,那时亦是她二人每每跟着她们到这学堂来。“meimei竟全然未变,真是老天眷顾,再看jiejie一身的岁月,简直自愧弗如!”“jiejie与姐夫是镇守边关的,meimei无论如何亦不敢跟jiejie比的,而且,这岁月会饶过谁?我是变在jiejie察觉不到的地方。”“是哪里?快让jiejie瞧一瞧罢,别光嘴上哄我。”“变在心里、眼里。”刘绮瑶嫣然一笑,“jiejie,你孩儿和夫君来了么?”“来了的,”赵忆桐亦是一笑,如今她面上已经没有以前那种忧郁的神色,“我一共三个孩儿,两个郎君并一个姑娘,大的已将至舞象之年,他们都一同来了。meimei你呢?我们之间的音讯,想来已断了十几年。”“jiejie,我只得了一对双生子,是龙凤胎,如今已将十岁。”她二人相携边走边说,进了妙音学堂之内,里面教琴的女夫子见是刘绮瑶带人而来,忙以贵客之礼相待,欲将她们引到待客室。“夫子,请带我们去琴房,今日无课对罢?”刘绮瑶问道。那夫子笑着点点头,依言将她们带到了琴房,并令侍女点了茶。“meimei,这琴房竟还是以前我们学琴时候的样子。”待那夫子离开,赵忆桐惊讶道。“是,那些琴桌亦是以前的。jiejie还记得有一次我们逃学去逛街那事么?”“怎么不记得?那次我被娘打了一顿,硬逼我说出逃学是谁的主意。”“我爹爹万年不变只会罚我抄写李太白全集,好腻喔。”“那亦比挨打好得多。”“说起来,我爹娘从不曾打过我。”“怎么,有遗憾么?”赵忆桐笑道。“jiejie变了好多,以前这样的话你断断不会说的。”“大约是被赵郎影响的罢。”“如此是很好的。”她二人回忆着、谈说着。临离开前,刘绮瑶道:“今日既到了这里,怎可不听jiejie的琴声?”“是了,我亦想要听meimei的歌声。”“那么,让我们像以前一样,jiejie弹琴,meimei唱歌,好么?”赵忆桐点点头,已走到琴桌旁,在掀开琴布之前呆了一回,往事纷至沓来。“今日,我便弹曲罢。”“jiejie请!”赵忆桐试了试琴弦,的曲调她早已了然于心,只是,这曲被谱写得不免哀伤,经赵忆桐的双手弹出来,不免又添一从哀伤。春春和小满听说她二人又要弹又要唱,早已欢喜得屏息而待。及至琴声一起,刘绮瑶和的词乃是晏叔原的,此词作又是再一从的哀伤,只这第一句醉别西楼醒不记一唱起便令人心起怅然,第二句春梦秋云,聚散真容易直唱痛在场的每颗心……果然,赵忆桐只弹了一遍便恸倒,再也不能继续,刘绮瑶自己则唱到泣不成声,小稻和小满也相顾着流泪。应是为今日这重逢,为那流逝而去的十几载岁月。“我们十几年才能聚这一次,大家怎么反倒哭成了一片?”赵忆桐含泪道。“人生难得再聚首,我们便说些、做些开心的事情罢。”“那么,回我爹爹家划船罢。”“jiejie是要把以前的事情都再做一遍么?”“是的,谁让你起了这样的头?”于是她们先绕回刘家,取了果酒,再到赵知州家的荷塘里,像她们少女时期那样无忧无虑地玩乐了一日,在这炎炎夏日里,在那仿佛依旧是十多年前的荷花中间,她们喝着以前的果酒,所说的依稀亦是曾经说过的话,就连那一艘小船,也仿佛是她们曾经醉卧其上的那一艘。赵忆桐和刘绮瑶已经分不清,这一日是不是重叠在她们第一次偷尝果酒的那一日之上,只能够确定,这一日的天亦似那时一般蓝,云亦是那般白……离开赵府,与赵忆桐一道往外走时,刘绮瑶一抬头忽见赵忆棕牵着一个小女孩沿着长廊往另一头走去,她怔怔地望了望他那宽厚的背影,在赵忆桐发现之前收回了目光,只不知,他牵的是他自己的女儿还是他的外甥女?算起来,她与赵忆棕亦已近十年未见。“刘meimei,需要我将二哥叫来么?”“不必了赵jiejie,就这样罢!”回到家中,刘绮瑶发了一会子呆。李都匀从笑春风回来,见她呆呆不语,他猜测着大约是因为见了旧友心中意难平,因而亦不打扰她。夜间睡下,虽天气热,刘绮瑶却猫儿一般地钻到李都匀怀中。李都匀默契地将她抱住,彼此身上的气息令对方安心。“三郎,你还记得你归大哥么?”“当然记得。你怎会提起他?”“今日与赵jiejie重逢,她告诉我,他娶了我遇瑶meimei。”“这真是奇缘。”李都匀想起归呈和,陷入沉默。一会儿,刘绮瑶道:“三郎,今年你还没有为我画像。”“娘子明天就安排,如何?”“三郎,为何你总对我言听计从?”“娘子你不喜欢我对你言听计从么?”“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即可。”“因为我很爱我的娘子,没办法说不字!”“我也很爱三郎!”刘绮瑶的脸埋在李都匀的胸膛,在他怀里,她才觉得那些无常的聚散不再那么沉重。“这一次,你回答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