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发现小说 - 言情小说 - 长街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车后座窗口探出一只夹了烟的手,和烟雾一同散在空气中的是一个男声:“抱歉,您先。”

司机师傅把车驶进秀椿街,停在烧烤店门口:“姑娘,你看你这么不舒服,烧烤这种东西还是少吃吧。”

向芋愣了一瞬,然后笑着认真道谢:“谢谢您。”

连只有一段路程同行的陌生人都知道递来关心,赵烟墨却不知道。

这家烧烤店据说是老帝都建筑,是四合院改造的,还有点明清时大户人家雕梁画柱的影子,连灯都是复古的红灯笼。

向芋忍着小腹的疼走进去,赵烟墨连忙拉了她的手腕往里走,边走边叮嘱:“小龙虾上桌儿半天儿了,就差儿你没来,都等儿你呢。”

包间里几个男生都是老烟枪,排风扇都起不到什么作用,烟雾缭绕。

几个男生一根接一根地抽,桌上的烧烤都是放了辣椒的,还有就是麻辣小龙虾和拌菜。

向芋面前的餐具一直没拆,在烟熏火燎中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小腹的疼一阵一阵传来,疼得人越发没有精神在餐桌上耗下去。

坚持了大概40分钟,赵烟墨和几个男生出去上厕所回来,走廊里传来他们大声吹牛的声音:

“刚才瞧见个顺子车牌号,五个四,真他妈牛逼。”

“人那车也是好车啊,奔弛S500顶配!”

“那么牛逼不也跟咱们吃一家馆子?算个屁。”

“就是,明儿咱赚了钱,也一样能有。”

赵烟墨交的几个朋友,家里都稍微有点钱,小富。

进了门就开始抖露家底:“奔弛S算什么,再看也是别人的,等我老子年底给我换个沃尔沃,带你们兜风去。”

“要换沃尔沃啦?之前的大众不开了?”

“开你妈!报废了它!”

赵烟墨讨好地笑着接了一句:“别啊兄弟,不开了给我,报废干什么啊,给我开开。”

向芋强忍了十分钟,才趁着热闹,平静地对赵烟墨说:“几点能结束呢?我有话对你说。”

顾忌着赵烟墨的面子,向芋把声音压得很小。

“今儿够呛能早了,一会儿还要去KTV呢。”赵烟墨也压低着声音说。

向芋沉默地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

积于这将近一年的感情,有某个比瞬间还短暂的瞬间,她其实希望张烟墨叫住她。

像刚在一起时一样,体贴地问她,“是不是肚子疼,我送你回家”。

但是赵烟墨没有,在一群“哎你女朋友怎么走了”、“是不是生气了”、“跟你闹别扭了”、“赵烟墨你也不行啊女朋友都管不住”的疑问中。

他只是用他蹩脚的帝都腔调,轻描淡写:“嗐,女孩儿都矫情,痛个经儿就觉得天儿要塌了......”

雨一直没再下,空气里是遗留的潮湿,从空调屋里走进这样的空气里,令人骨头都发冷。

到底是21岁的女孩,刚走出校门,感性得毕业这件事都红了不止一次眼眶。

分手时哪怕所剩的感情寥寥无几,也还是搅合着痛经特有的低落心情,让人想在这个雨天里落泪。

向芋走了几步,迈出热闹的烧烤店,转进店旁的胡同,干脆坐在了一方矮石台上。

石台隐在一片修剪岀棱角方形的绿篱植物之后,隔绝部分喧嚣,只有屋檐落水淅沥滴答。

所以一开始他们谁都没看见谁。

向芋只是伤感了片刻,在抬眸时,才发现几步远的地方,是有人的。

那是一个身高优越的男人,宽肩窄腰,站在不远处,举着手机正在打电话。

这地方光线阴暗,只能看清那个男人有着利落的脸廓和清晰的下颌线。

他把电话夹在肩和脸侧,摸出烟盒敲出一支烟,又拿出一个小盒子,用针状的东西戳了香烟口,然后塞了一个类似线香的东西在香烟里。

男人的动作慢条斯理,垂着眸子,有一声没一声地浅淡应着电话里的对话。

向芋第一次见一个男人把抽烟这件事做得像春水煎茶,优雅自如。

原本只是无意识地把目光落在他身上,却在他的一举一动里,突然冒出了“谁令骑马客京城”的疑问。

男人显然也不知道还有其他人在,笼着打火机偏头点烟时,他才动作稍顿。

后来靳浮白回忆起第一次见面,笑着说,还以为见鬼了。

向芋知道自己一定惨白着脸,眼眶发红,隐在昏暗光线中估计挺吓人的。

但她实在没有心情说什么,脑子浑沌地看着那个男人。

男人点燃烟,咬着烟嘴呼出一缕白雾。

他脱掉穿在短袖外的黑色衬衫,拎着走到向芋面前。

出于对刚才满室烟味的深恶痛绝,向芋下意识想要屏息,鼻畔却只嗅到一点浅淡柔和的沉香。

他把衬衫随手团了团,递给向芋:“垫着坐,地上凉。”

2.对视看所有人都是一样深情

和赵烟墨分手是从秀椿街回去的路上。

赵烟墨打来电话埋怨向芋,说她的提前离席害他丢了好大的面子。

向芋深深吸了一口潮湿的夜风,吐出的话却轻轻的、甚至带了些悲悯的温柔:“赵烟墨,分手吧。”

她没说分手不是因为闹脾气,也没告诉他是什么原因让她觉得这段感情已经继续不下去。

赵烟墨也打过几次电话来,向芋通通挂断。

就算是她小心眼吧,这段关系里赵烟墨给她的不如意不快乐,她也想要还回去一点。

老电视剧里不是常有那种剧情:

反派用刀剑或者枪指着主角,先是仰天大笑,随后说“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

这么做的后果,通常是反派被杀。

以至于向芋总觉得那些反派死于话多,且不够心狠。

为什么要让人死个明白?

不明不白,不是才更让人崩溃么?

空气里全是雨后潮冷,向芋的背包被毕业证书撑岀个尖角,每走一步,尖角都要戳在腰上。

她怀里抱着一件黑色衬衫,隐约能闻到布料上残留的浅淡沉香。

那个男人说,“垫着坐,地上凉”。

说完就松手,这件衬衫带着温热的体温落在她膝盖和手臂上。

也是那时,男人的电话又响起来,他就那样叼着烟接着电话走掉了。

向芋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