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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下巴,望入她迷蒙的眼中,压低了声音说:“我没有跟你商量,这是命令。”“……好,知道啦,先生!答应你就是了!”他粗鲁的小情人打了个酒嗝,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老控制狂,谁让我爱你呢!”他无奈地摇摇头,搂住她的腰:“我也爱你。好了,上车,回去睡觉。”就在这时,安娜忽然挣脱了他的怀抱,转过身,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没轻没重地拍了一下他的侧脸。不远处的助理看见这一幕,吓得差点没能拿住手上的车钥匙——安娜居然打了谢菲尔德一巴掌?更让助理瞠目结舌的是,谢菲尔德竟完全不在意她粗鄙无礼的举动,还握住她的手轻吻了一下。即使他们是一对恩爱的情人,谢菲尔德也对这小姑娘过于溺爱了。安娜不知道谢菲尔德助理的想法,她直勾勾地注视着谢菲尔德的双眼,轻轻地、柔和地、带着点儿娇憨的醉酒大舌头问道:“你刚——说什么?”谢菲尔德明白她想问什么,却假装误解了她的意思:“回去睡觉?”逗弄小姑娘是要付出代价的,他的侧脸又被拍了一下。安娜蹙起眉头,粗声粗气地说:“不是这句!”“上车?”“不是!”她急了,有些结巴地骂道,“你、你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笨?”不再逗弄她。他微微一笑,低沉地说道:“我也爱你?”话音落下,聒噪的小姑娘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眼睛扑闪扑闪,乖巧得不像话。他以为这是她快要睡着的征兆,正要将她抱进车里,她却忽然一扁嘴巴,流下了两行炽热、亮闪闪的眼泪:“再说一遍,去掉那个字。”她的泪水是guntang的火炭,烫伤了他的手背。他闭了闭眼,喉结滑动着,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声音嘶哑地说道:“我爱你。”“再说一遍。”“我爱你。”“带上我的名字。”“我爱你,安娜。”他的少女,他的小情人,他的小明星。“呜呜呜,我的心脏好烫好涨……”她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扑进他的怀里,娇媚地哽咽着,“怎么办……我是不是要死啦……”说着,她抓住他的手就往自己的衣领里塞。他的头脑“嗡”了一下,连忙把手抽了出去,低斥道:“不要胡闹。”她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手抽走,满面委屈地盯着自己的领口,喃喃地说:“真的好难受……像是谁在我的心脏里注射了一剂热咖啡。”他只能将她打横抱起来,低声哄她:“睡一觉就没事了,回去睡觉吧。”“我也很想睡觉,”她捂着嘴巴,在他的怀里打了个含蓄的哈欠,“但我可能睡不着。”“为什么?”“因为你,”她把绯红的脸蛋儿埋在他的胸膛里,嘟囔着说道,“只要想起你刚才那句话,心脏就像喝了热咖啡一样,一直跳,一直跳,真受不了……”这简直是他听过的最可爱的比喻。谢菲尔德摇头失笑,垂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走向后座的车门。助理为他们打开车门。谢菲尔德护住安娜的头顶,先将她放了进去,然后才跨坐进去。离开了他的怀抱,安娜猛地睁开眼睛,怔怔地、有些迷蒙地望着他,见他就在她的身边,又沉沉睡去。他用手指轻梳了一下她的头发,把她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腿上。金褐色的路灯光芒降落在她的身上,照亮她蜜黄色的皮肤和淡金色的汗毛,她闭着眼睛,熟睡的婴儿般蜷缩在他的怀里,乌黑的睫毛充满眷恋和信任地一动不动,安稳地缠结在一起。突然间,他的心脏也变得十分guntang。就像他的宝贝儿说的那样,像是谁在心脏里注射了一剂热咖啡。又烫又涨。——短暂的旅行结束了。回去的时候,安娜不想坐飞机,谢菲尔德就让助理去租车行租了一辆汽车,沿着一号公路开回旧金山。一路上的景致十分美好,蔚蓝色的天空,乳白色的云雾,朦胧连绵的青紫色山峦,散落在山腰的野牛。继续往前开,是辽阔无垠的大海,与天空同色,阳光如同亮晃晃的火焰,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熊熊燃烧。安娜趴在车窗上,看了一会儿风景,就失去了兴趣,开始翻看车上的杂志。她看杂志的时候,神情异常专注,牙齿无意识地咬住鲜红色的下嘴唇,时不时挠挠胳膊或后脑勺,以表示对杂志内容的困惑和惊讶。如果不看她手上杂志的内容,谁都会认为她是个好学的姑娘。好学的姑娘高估了自己的耐心,六个小时的车程还没过去一半,就开始觉得无聊起来。路过一个房子都是红屋顶的海滨小镇时,他们在那儿停留了一个小时。谢菲尔德给她买了一顶麦秆遮阳帽,一磅可口的伊甸园苹果,一份圣代冰淇淋,一副太阳眼镜,几本昂贵但没有用的时尚杂志。抱着这一大堆东西,安娜才恋恋不舍地同意回到车里。快要抵达旧金山时,他们遇见了一个叫人厌恶的搭车人。那人穿着深紫色的印花衬衫,墨西哥口音浓重,脖子上挂着一条黄铜色的项链。谢菲尔德本不想捎上他,但看着无聊得已经开始用牙齿削苹果皮的安娜,还是同意了他的搭车请求。那男人在副驾驶座坐下以后,第一句话就是:“老先生,你女儿可真漂亮,还没有上车我就看见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了!”谢菲尔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还没有开口说话,安娜先不客气地讥笑道:“什么女儿,我是他的太太。”男人看着安娜美丽娇嫩的脸庞,又看了看谢菲尔德灰白色的鬓角,失声喊道:“不可能!”安娜吸着苹果甜蜜的汁水,朝他翻了个粗鄙的白眼,倒在谢菲尔德的腿上,软绵绵地抱怨道:“为什么要让外人上车,这些人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我们看上去有这么不相配吗?”跟之前的语气完全判若两人,听得男人目瞪口呆。不过,男人还是厚脸皮地坐到了目的地才下车。临走前,他抛下一句西班牙语:“你们的确不相配。”然后飞快地溜了。安娜看着他慌张的表情,直觉这不是一句好话,仰头望向谢菲尔德,蹙眉问道:“他刚说了什么?”谢菲尔德把她露出大腿根的裙摆往下扯了扯,口吻平和地答道:“他说,我们天生一对。”“是吗?”安娜半信半疑地说,“那他还算有点儿礼貌。”他低沉地“嗯”了一声,俯身亲了一下她的头发:“马上就要到家了,要不要睡一会儿?”安娜摇了摇头,翻了个身,把脸蛋儿埋进他的怀里。过了一会儿,她闷闷不乐的声音响了起来:“柏里斯,其实那个人的意思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