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缙怎么可能注意到她呢?现在才知道,她并非自作多情,白衣少年有着世间绝无仅有的慈悲,那曲笛声,为碌碌苍生而奏,也为她鸣奏。他确实是一道光,指引她离开教坊司的沼泽,去追逐他。可是他走了。恨只恨我生君却死,再相见,黄泉一抔土。司以云捏着帕子,擦掉涌出的泪水,等到所有情绪慢慢平息,她才缓缓叹口气,说:“是的,那个人是我。”黄鹂眼眶也有点红:“主子,我与喜鹊懂你,世子爷待我们,的确如手足。”“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们终于见到主子挑奴婢的时候,买通一个即将过世的老妇,我们成为两姐妹,与主子相遇。”“可惜这么久,我们无能为力,难以调查清楚,但至少,要让主子知道此人并非世子爷。”“能把世子爷伪冒得如此相像,只有胞弟,他太危险了,我们须得离开,所以借老嬷嬷的口,同主子传递一点消息,可是很快,老嬷嬷死了,主子身边多出许多眼线,我和喜鹊只能一再隐忍。”喜鹊咬咬牙:“这伪冒者,不配用世子爷的名号行事!”黄鹂犹豫,继续说:“主子或许不知,您的三餐行踪,都有人盯着,会被汇报给太子爷。”司以云一惊:“什么时候……”李烬为何要盯着她的行踪?他那样的人,做什么都是有恃无恐,只是还有另外一个严重的问题:“既然如此,我们的行踪岂不是暴露了?”黄鹂说:“我们路上布置不少假线索,只要明日离开京畿之地,就能安全。”司以云眼眶还是有些红:“辛苦你们。”喜鹊忙说:“主子怎么和我们客气,照顾主子,是我们自愿的……何况,这世界上,或许也只有我们三个,还在缅怀世子爷。”司以云沉沉叹口气。不知何时,外头下起小雨,淅淅沥沥的,很快慢慢变大。喜鹊看着窗外:“我去铺一下屋顶,免得半夜漏雨。”司以云站起来想帮忙,黄鹂忙说:“我和喜鹊淋点雨没什么,主子不习惯风餐露宿,还是注意身子好。”若是司以云生病,倒要给她们添麻烦,她点头,拿出干粮与干巾帕,等她们进来,给她们用。不多时,喜鹊和黄鹂利用周围的树叶,铺好屋顶,急匆匆进门,司以云也递上巾帕。“快脱下衣服,在火前烤。”司以云拍她们身上的水珠,说。黄鹂模样犹豫,喜鹊更是直接别开脸。司以云只当她们害羞:“都是女子,特殊情况,只能这样。”喜鹊和黄鹂低头拍衣服的水珠:“……”司以云皱眉,教育她们:“别把淋雨不当一回事,你们现在年纪小,敢随便来,但年龄大了,就知道好受了。”黄鹂小声说:“主子,其实……”司以云:“?”黄鹂:“我二十岁了。”司以云有些惊讶,她只觉得黄鹂早熟,有时候,猜过她不止十四岁,推己及人,她当时觉得,那老妇急着把孩子送出去,肯定怕她们年纪太大没人要,才撒谎,却没想到,黄鹂已经二十。她忙看向喜鹊,喜鹊说:“奴婢确实是十六,不过,和喜鹊是姐弟。”司以云:“姐弟?”他脸颊浮上不太自然的红晕:“小的是男的。”司以云:“……”好吧,她倒是没发现。但喜鹊说完之后,她才有一种,这个“姑娘”确实个子高了点,声音低了点,脸英气了点,胸脯小了点。妥妥的男性。当然,也不能因为年纪小,或者性别的缘故,就让他们继续穿着湿衣,最后,火堆的两边,喜鹊和黄鹂背对着身,换下衣服烤。等接近子时,喜鹊和黄鹂商量轮流守夜,上半夜是喜鹊守,下半夜是黄鹂。司以云闭着眼睛。这一天的时间,对她来说,好似有一年那么长,因为知道了许多事,也因为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睁开眼睛,破漏的茅草屋比不上金碧辉煌的东宫,只是,比起空虚的东宫,这个地方,能填补她心里的空缺。她闭上眼睛,在大雨转小雨中,陷入深深的睡眠。另一面,山林脚下,李烬持着木骨伞,站在雨中,夜色浓稠得几乎吞噬他,是雨帘勾勒出他高大的影子,如一团墨色。周围湿润一片,他衣角却不曾沾湿,在茫茫细雨中,眼睛中一片灰暗。似是困惑,他侧侧头,问身边暗卫:“住在这种山上,很舒服?”身后的暗卫摇头,说:“回主子,不可能。”李烬掀掀唇角,是啊,再怎么样,有在他身边好吗?为什么要逃到这种深山野林,像一只被驱逐的鹿呢?她敢逃,就要负责。用什么做惩罚好呢?他垂眼看着雨水打在草上,浓密的睫毛颤抖,一个疯狂的念头占据他的脑海,来回翻腾。杀了她。他想杀了她。就是因为没有及时取她性命,所以,他没办法留住她眼中最完整的崇拜、爱意。然而下一瞬,李烬的手指掐住掌心,眉头之间微微隆起,他呼吸着湿润微凉的空气,慢慢平复满腔的杀意。罢了,杀不得,那就杀她的好“丫鬟”们吧。胆敢怂恿主子出逃,这些人,都得死。雨伞突然抬起,露出他眼中的尖锐,他喉咙一动:“上山。”就在同一时刻,李烬麾下的暗卫,共四十九个,除了外出执行任务的九个,四十人钻进林子匆匆上山。喜鹊猛地睁开眼睛,他察觉不妙,在黄鹂惊讶目光中,他道:“有人上山,我们快走。”黄鹂相信喜鹊,转身叫起司以云。司以云起来,眼前一片模糊,一听疑似李烬的人追来,她心里猛地一跳,脸色煞白,忍住不去想男人阴鸷的目光,道:“我们兵分三路吧。”这时候不能说她连累喜鹊黄鹂的丧气话,只能咬唇:“能逃出一个是一个。”黄鹂却说:“主子,让奴婢和您换一身衣服吧!”喜鹊说:“不,让小的来。”司以云立刻懂了,他们想要假扮她,引走追兵的注意,她摇头,说:“不行,太危险了!”李烬要抓的人是她,如果发现抓错人,定会大怒!没等她继续说,黄鹂手腕翻转,一块白布巾捂在司以云脸上,她说了句冒犯,司以云顿时陷入朦胧昏睡中。紧张感攥在司以云心间,好一会儿,闻到山间清澈的、微凉的空气,她睁开眼睛,发现她趴伏在黄鹂背上。黄鹂背着她跑在山间,不等她开口,黄鹂说:“喜鹊去了。”“主子放心,喜鹊武功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