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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门外又恢复一片明晃晃的、毫无意义的冷光。幸村精市有些想笑,又疲惫到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笔尖抵在空白的纸上,装模作样地描着毫无意义的混乱线条。“你在写剧本吗?”“没有。”幸村精市随手将线条勾勒出形状,“画着玩的。”“这样啊。”绪方唯撑着下巴,她点了点头,“幸村同学真厉害。”“嗯?”“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像幸村同学这样的人,喜欢植物,喜欢艺术,每一样都很优秀,设定完美的有些过分呢。”“是么,”笔尖慢慢地、重重地在纸上划过一道,幸村精市沉默了片刻,他抬起头,轻声问,“你是这样想的吗?你觉得我还不错吗?”少年无疑拥有一副令人惊艳的容貌,即使清秀的眉眼间仍有病气难掩。他专注地注视着绪方唯,目光里是她无法解读的深邃和暗涌,仿佛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他来说再重要不过——即使他罔顾她的意愿、一意孤行地将她扯进既定的轨迹,每一次交谈,都是近乎冒犯的自说自话,她也完全没有在意吗?“当然,”绪方唯单纯地回答,“我觉得幸村同学是个不错的人。”像是冰霜一样覆盖在少年脸上的完美表情微微有些变化,幸村精市垂头,发丝垂落的阴影遮挡了他脸上大部分表情,他盯着面前的纸和凌乱的线条,抿直唇角,久久没有说话。心脏的闷痛感若隐若现,灵魂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战栗,蠢蠢欲动地撕开虚幻的假面。——你知道什么呢?——你真的认识我吗?——哪怕只有一次,你认真注视过我吗?“幸村同学?……你在听吗?”“嗯。”“我要回去了。”绪方唯跟他道别,窗外天色已经暗沉。幸村精市张了张嘴,原本脱口而出的理由不知被什么力量阻挡,他没有说出意味着命令的话语,而是问,“你明天会来吗?”“明天需要带什么吗?”“没有。”“……”在彼此心知肚明的沉默中,他望进绪方唯的眼眸,浅色眼瞳里一片风平浪静,像是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而他此时此刻荒谬的期待,又能算什么。少年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将什么不能诉之于口的话语咽下,他略微一哂,“只是来见我不行吗?”——这是命令。是编织陷阱的蛛网。他不知道自己更希望她落入网中,还是隐约期待她拒绝。如同意料之中,绪方唯答应下来,她在关上房门前,找到了理由,“那么,明天跟我讲讲你的剧本吧。”“好。”幸村精市平静地应着,仿佛看到另一个自己从黑暗中挣脱,在空荡的房间里无声嘶吼,他想说别骗人了。别骗你自己了,幸村精市。——她真的关心剧本吗?——她连幸村精市是什么样的人都没有在意过。寂静无声的夜色里,时钟缓慢地往前拨动了一格。绪方唯离开后,幸村精市放下笔,纸张上横七竖八的杂乱线条映在眼底,凝成黑色的影。从落笔那一刻已经是无可挽回的失误。一开始,他并没有想那么多;再后来,无论是处心积虑还是心血来潮,每一笔都只能是错上加错。他收拢指节,纸张在手中扭曲变形,揉成一团。纸团从半空准确地被丢进垃圾桶里,与此同时,病房里传来压抑的咳嗽声,突发的昏沉感让空气都稀薄了起来,忽然难以呼吸。顷刻之间,那些记忆、谬误、挣扎都褪去颜色,他眼前又浮现熟悉的幻影。深海里的倒影,虚幻而易碎,不可触碰。“我还以为……”他与她在命运的舞台上相逢,一幕幕场景皆是不可言说的执念,幕布落下,好戏散场,戏中人早已抽身,他却迟迟不愿离席。他踏入其中,与自己的傲慢与执念纠缠,直到它们无言地沉寂下来。虚幻的故事接近尾声,道路走到了真相尽头。“我还以为我不爱你的。”树影在连绵夜色中起伏,低喃落进风中,很快被吹碎,了无踪迹。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番外也没有写完,还有一章,我恨自己是个废话流写手。*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小莳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Raylene5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梧桐62瓶;两极凿冰异术家30瓶;金桔、之晴20瓶;安城里17瓶;嘻四10瓶;南至9瓶;东篱把酒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幸村精市篇·山海番外:幸村精市线七月的神奈川已经烈日灼灼。绪方唯推开虚掩的房门,病人正望着窗外发呆,拿在手里的诗集许久没有翻动一页。阳光占满房间,涌动的光线中,少年的身影显得有些模糊。他在那片光中转头,露出与平常一般的温柔笑意,但说不清为什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幽微处已经悄然变化。这种莫名其妙的直觉很快被女生忽视。绪方唯把从图书馆带来的书放在桌上,余光瞥见摊开的诗集页数,微微一愣。“幸村同学,这本书要还吗?”“嗯,麻烦了。”幸村精市干脆地合上书递给她。“可是你好像还没有看完。”“没关系,我家里也有一本。”她露出有些奇怪的神色,“既然不需要,为什么要借呢?”幸村精市想了想回答,“或许我只是想看见你。”“……”女生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视线被桌子上的日历吸引,月末的某个日期,被谁用鲜红的笔迹圈出,格外显眼。“这天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没什么特别的,”幸村精市顺着她的手指望去,“非要说的话,是关东大赛的决赛日。”绪方唯点了点头,正要说些场面话时,又听见少年平淡的语气。“还有,那天我要做个手术。”这听上去平常的说辞让女生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反应过来时吓了一跳,连带着手指碰倒日历,砸在地板上,溅起阳光下细微的浮尘。“是手术日吗?”这段时间经常来医院的女生对幸村的病情有些了解,手术的成功率并不高,她比别人更清晰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如表面上简单,她捡起日历,不知所措地拿在手上,下意识地再看了一眼日期。“幸村同学,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幸村精市若有所思地“嗯”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