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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英突然想要缩短距离?他们之间维持的距离靠着默契,曾经维持了一辈子。如果英改变主意,金木应该怎么办?卵就是世界,稳固,安全。名为友谊的卵壳,从外打破,会带来怎样让人不安的改变?软弱的金木无法继续退缩,会撕碎自己吗?还是会?有这样的不安,但是,英的力道太温柔了,小心翼翼到,让金木害怕英的卵壳也被撕碎。明明英才是没有经验的那个人,明明英才是会受到伤害的那个人。金木研凭什么这么熟练地逃避呢?一直被深爱着的,被保护着的,被退让着的,是金木。让他有勇气面对无论多强大的敌人,也让他遮住脸不敢直面英的内心。他从来不敢问英为什么这么喜欢自己,若无其事地接受英仔细包装的友谊。舞台上的角色,有男主角,有女主角,唯独没有两个男主角互相喜欢的道理。问一问自己,可以失去英吗?不可以。明白了无论如何,朋友也好,怎样也好,不想失去。过去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现在做不了朋友了吗?会失去英吗?无法失去。就像呼吸不能没有空气,风雪不能没有水滴。——英是金木一辈子的挚友,谁也没有多走一步,金木直到生命终结也从未背叛妻子。——英迈出了一步,从自己的卵壳里伸出手,敲了敲他的卵壳。另一个世界存在的另一种可能,让他退避。距离一旦拉得更近,就没有办法再推开啊!“不要继续喜欢我了!”想对英这样说,又害怕面对着听到这句话的英。“求求你继续喜欢我啊!”哀求的嘴脸会变得比最无赖的虫子、最饥饿的喰种更加丑陋吧。过去的世界有空间让他保持距离,而这个世界只有重复爱上他的英。逼着他面对从卵壳外想要突破进来的压力。他能像接受世界的存在一样接受这份心意吗?这一定是又一次的捉弄,从悲剧变成喜剧?喜剧用滑稽取悦台下观众,他该怎么戴上合适的面具?面具?喰种的面具在捕猎的时候掩藏自己的真面目。金木研准备戴上面具怎么做呢?金木研准备捕猎英?英会看出他戴着面具。面具后的脸会被剥离。在无数纷乱念头纠缠中,金木抬起头,眯了眯眼。雪花落在睫毛上,化成湿漉漉冰冷的水滴。下雪了。新年第一场雪。洁白的雪堆积,金木提着扫把,走到生母的碑前,冰冷的地面透过鞋底,他打了一个哆嗦。照片上温和的女人似曾相识,但不是金木认知中的那个母亲。金木慢慢清理生母的坟前雪。父母留下的相册,金木从未翻开,因为面对陌生的过去,会让他更怀疑头脑中的记忆。谁也不能证明。这个世界的金木研,真的是金木研吗?连母亲都不一样了,金木研和原来的金木研为什么都是金木研?没有任何凭据,只有他脑海里的记忆,但是记忆会欺骗自己。莫名多出的十年记忆根本子虚乌有吗?古董咖啡店,QS班,黑山羊,董香,一花,有马先生,晓小姐,芳村店长,四方先生,雏实,才子,不知……思绪翻涌,从脑海中翻出每一点珍藏的温暖——会是温柔的母亲那样虚假的骗局吗?醒来时对自己说,无论怎样我都能够向前方爬去,现在却软弱地自我否定——至少。有一个人真实存在啊!英是真实存在的!在不确定的世界里,英没有改变!英是真实!人类与喰种为什么同时诞生?恒星与恒星的距离有没有规律?世上太多的问题没有答案,渺小的金木研为什么是金木研,根本无关紧要。只要英还是英。金木研就还是金木研。只要英认同他是金木研。……“咯吱咯吱。”靴子踩着雪地,清脆的声音惊动金木的思绪。寒风扫动棉帽沿下的金发,通红的鼻子深呼吸,叹出一片白气,英远远站定,小声嘀咕:“笨蛋……我的礼物让你吓到躲这里来了?反射弧够长嘛。”“英……”金木转过身,露出笑脸,“我出来走走。你来找我了。”“回去吧!”“回,回哪里?”“回家吧!”“……我不是一个人吧。”“虽然说过很多次……我不会丢下你的——金木!”“咯吱咯吱。”英蹒跚过来:“好冰!穿的好薄!喰种也不能这样啊!”英握住金木的手,又捻了捻金木结着冰渣的衣服,对自己的手指哈了一口热气,接过金木手里的扫把,把自己温暖的棉衣脱下来给金木。金木又把棉衣披回英的身上:“我没有事,你不要感冒。”风雪中,棉衣里的热气散了不少,英不由搓着穿厚毛衣的胳膊,哆哆嗦嗦重新套进大衣:“金木。叔叔拜托过我。你刚过完年就跑出来,我到处找你,花我老大功夫!”金木低下头:“真的很感谢叔叔。”英伸出双臂扽住金木的胳膊:“走啦走啦。你冻僵了?所以我说你应该多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