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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自己到底是该气还是该笑。她自顾道:“拦截虎符之事你不要插手,我会安排我的人前去,到时候你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你没有留下把柄,李驿昀就算心里再有怒气,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宋幼清索性走到一旁,将桌上摆放的弓箭端起,“你放心,我不会在军营长住,过完今夜我便会离开。”她对着营帐外搭起弓,“谢将军这弓倒是挺好。”“娘娘还是放下吧,莫要伤了自——”谢常安话音未落,只听“嗖”地一声,弓箭刺穿营帐,只听帐外响起一道闷哼。谢常安忍着伤痛坐起,“你这是做什么!”他赶忙掀开帘子,只见帐外倒着一个人,那支箭不偏不倚正射入他的心肺,一箭毙命,再无生息。帐后无人守卫,此时也未有来往的将士瞧见这一幕。“军营可由不得你胡来。”谢常安恼了,正欲夺过宋幼清手中的弓。却并未料到,宋幼清将弓一放,一个翻身,便从后帘处钻了出去,她抽出自己的刀,一把割裂那将士的甲胄,又剃去他头顶之发。“苏澜!”谢常安急得直呼其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乱动。”宋幼清也不急着回应,她将那将士的身子挪了过来,头朝向谢常安,指着他头顶一处,“你瞧瞧,这是什么?”谢常安顺着她指示之处看去,眼眸愈发晦暗。那死尸头顶处有一个黑色印记,若非将发剃去,当真瞧不出来,可这印记谢常安只需一眼便知道是什么了。北狄人!“我也是前两日才发觉的,那些混入大梁的北狄人为确认身份,头顶都会有这样的烙印。”早些年前,她也想过北狄人之间定是有身份确认的法子,可扒遍全身也没有发现异样,这才致使她们难以找到混入其中的北狄人,可那日在杀了王磐后,她在替他换上甲胄时才发现了异常。而在杀了王岩后发现他头顶也有,这才应证了她的猜测。“军营里肯定有不少北狄人混入了。”宋幼清踢了踢脚边这人的身子,“还得劳烦谢将军这几日想法子将人都找出来,不必杀,记着是谁就是。”谢常安自知是个骨子里傲气之人,除了那一位,他哪里会有好好听人说话的时候,可不知为何,面前之人说起话来,竟让他也洗耳恭听。也有那么片刻,他似乎见着将军站在他面前一般。宋幼清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她将尸体往一旁藏了藏,等着谢常安派人来处理,“还有,李驿昀来了后,定是会想法子先将那两城夺回来,你不必担心,着手交给他就是,他想夺民心与皇帝的信任,自是不会办砸了这件事。”“到时他定是会调遣兵力前去攻打北狄,他安插在军营中的北狄人不会过千人,不出意料的话,他不会动用那些人,到时你便从他调遣剩下的人中再去寻头顶有印记之人,可省不少气力。”原本瞧着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女人在此指点江山,可谢常安却听得尤为细致,他恭恭敬敬站在一旁,一如既往,不敢懈怠。宋幼清说了一番,这才察觉到似乎有些不妥,她似乎又如以往那般交代起谢常安办事来,她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方才我也只是提了些己见,谢将军再斟酌就是。”“我如今倒是知晓晋王为何会娶你了。”谢常安收回目光,“侧妃娘娘是个有勇有谋之人,倒也还能勉强配得上晋王。”宋幼清笑得有些不自然,倒也?勉强?宋幼清一个翻身又回了营帐之中,“谢将军还是好好养身子吧,日后还有硬仗要打。罗安来了,我先走了。”宋幼清话音刚落,就见副将与罗安走了进来,“将军,属下都已安排好了。”“多谢副将了。”宋幼清拍了拍他的肩,就往外走,“罗安,我们走,不打扰谢将军歇息了。”谢常安没让副将送她,“闵徳,你留下,我有事交与你。”“是。”两人刚出营帐,罗安便靠了过来,“主子,属下选了西边僻静的两处营帐,夜里行事方便。”“嗯,你安排着就是。”罗安领着宋幼清就往西边走,却不想营帐外早有一人等候,“侧妃娘娘。”宋幼清脚步一顿,略有防备,她四下瞧了一眼,“军师知道我的身份?”陈司佑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陈某有幸见过侧妃娘娘画像。”“方才是我唐突了,军师不要放在心上。”宋幼清如今瞧着,越瞧越觉得不像,也不知自己先前是怎么想的,竟会觉得他是李承珺。“娘娘严重了,陈某知晓娘娘思念至极,难免会……”“军师若是与我来说这些,那便不必了,若是军师能告知一二李承珺在何处,我想我应当更有兴致听下去。”陈司佑深吸了一口气,“娘娘,王爷已身死,节——”“呵。”宋幼清这一声震慑得陈司佑不敢再说话。“军师事务繁忙,我二人也不做打扰了,罗安,我们走。”陈司佑躬身,“娘娘好生歇息。”两人走远了些罗安才道:“主子,那个姓陈的……”“你盯紧着他,瞧瞧他有什么异样,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都与我禀报。”“主子,那你怎么办?”如今她身边只此他一人,他若是去查探,那她便只一人了。“我那么大个人,还能丢了不成?”宋幼清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担心担心你自己吧,那陈司佑也不简单,他与李承珺之间定是有什么联系,到时候可别被人摆了一道,你年纪小,还需要历练,多去外头瞧瞧人心有多么险恶。”罗安一噎,别家的主子怕不是都叮嘱小心行事,莫要被人诓骗,他还是头一回见着要人多瞧瞧人心是多险恶的。当真是那位桀骜不驯的镇北大将军,果真非同一般啊。……而后几个时辰,宋幼清待在营帐内并未出来,一来她不好随意走动,二来,她忙着整顿兵器,根本抽不出空来。军营就是这个好,想要什么弓都有,但为了选一把得心应手的,还是费了不少工夫。她将每一支箭的箭镞都磨得锃亮尖锐,别说能直接射死人了,射穿三层铠甲都不是问题。直至夜幕,宋幼清还在磨着箭头,一丝不苟。谢常安入营帐之时便瞧见满地的箭,她右手边整整齐齐摆着一捆,百支有余。“容公子准备那么多箭做什么?”有了白日的教训,谢常安哪里还敢称“娘娘”。“不是要拦截李驿昀吗?我这人费箭。”宋幼清并不是敷衍,别人一射一箭,她都是三箭齐发,能不费吗?谢常安眼眸微沉,“你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