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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又续话道:“让我看看,你的‘竭诚效力’。”芦苇丛中的血腥味在江风中渐渐飘散开,仍然浓重,仍然经久不衰。卷五且尽欢—尽欢颜第五章夏日寻欢颜扬州城内,远离闹市一处幽静的巷道,沿街空空落落的人气,寥寥无几的宅邸,独独在尽头处绵延了一座不小的别庄。庄名‘世庄’,虽然不正大光明,肆意张扬,但细心打探之下,还是能知道,此处即为世无颜三大头目的住所。与世无颜嚣张对官兵的态度不同,这处别庄落落大方,简约古朴,青檐白墙,黑漆大门,很是赏心悦目。此时已是七月下旬,夏日愈发灼热,人都有了懒散之心,只欲混混而眠,施施而卧,半点不想多做动作,但是内院的书房里,仍然不时传来清脆爽朗的谈笑声。“无常你好大胆哦。”一个身着浅色锦衣的青年坐在书桌边,眉清目秀,圆圆的脸,调皮的眉,亮亮的眼眸看定了身侧正襟而坐的世无常,开口却是带着甜腻腻的嗓音,让人有种想摸摸他头的冲动。正是世无颜的帮主,世有金。“哪里。”世无常知道世有金指的是什么,却只随口应出一声。七月初三那晚的厮杀,金曹被逝水一刀毙命,留了全尸,世无常命投降的三五官兵,连夜将尸骨运到管家府邸的朱漆大门口。第二胎此事便传遍了扬州城,百姓都说是金曹与私盐贩子争斗,结果被人斩杀致死,私盐贩子还嚣张地将尸体扔在了官府衙门口。目中无人,可见一斑。此番举动便像是往朝廷脸上甩了一个巴掌,比把尸体吊在城门口还要阴狠。“二当家的做的对,否则官府的人怎么会心中战栗,让我们接下来的运盐如此顺利。”说话的是坐在世无常下首的逝水。确实如此,世无常放肆,金曹殒命之后,朝廷一时不及反应,扬州城内的郡守更是战战兢兢,不敢再有所作为,故而几日后的运盐船一帆风顺,连巡检都不曾遇上。风平浪静,行事顺利,世无常渐渐地就减少了对逝水的疑窦,运盐船抵达目的地的那日甚至将逝水引荐给世有金,与他私下里商议着,是否要将世无颜的第四把交椅留给逝水。虽然升迁一事还未定下,但是逝水已然加入了三大头目的阵营,不仅在这三人的别院住了下来,还可以随意搀和进他们的谈话。“说的也是哦。”世有金点了点头,忽然拿起手中的折扇,使劲儿在脸边扇了扇,皱起秀气的眉头,忿忿地撅起了嘴说道:“真是的,热死人了,每年的夏天都那么长。”逝水忍俊不禁。世无颜三大头目都姓世,却不知是由血缘关系,还是从小的玩伴,亦或是志同道合的萍水相逢。三个人年龄相仿,世有金稍稍年长,年近而立,但是生了一副娃娃脸,虽然处理事务井井有条,但私下里常吐出带着孩子气的调皮话语。世有金大概是务工不好,所以畏寒又怕热,七月下旬的天儿,虽然是在别庄里,穿得也单薄,但是仍然额头见汗,燥热难耐。世无常瞥了世有金一眼,伸手举起袖子,揩掉了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而后捞过了他手里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脸边扇风。世有金舒适地‘嗯’出一声,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世无常,像某种小动物一样两眼闪闪地说道:“无常,我们去找欢颜好不好?”逝水眼中旋即闪过一道精光。欢颜,即是世欢颜,世无颜的三当家。逝水在世欢颜底层充当随从打手已经二月有余,来‘无庄’也有了七八天,但是从未见过世欢颜,也不知他到底在做什么。仗着罗网如此宽广的消息路子,打探到的事情却让逝水哭笑不得。据罗网的探子说,世欢颜常年留居烟花之地,似乎只是在世无颜中挂了个名,吃喝玩乐无所不至,纨绔子弟的恶行做遍,性喜男色,恋美人成癖,唯独不干涉世无颜的事儿。但是逝水却最忌讳这个,这样子的人,不是胸无大志,就是城府过深,是心头大患,就逝水看来,后者的可能性居多,因为罗网打探的人叹着气,一脸莫名其妙地概括出几个字,此人‘久未露面’‘不知所踪’。现在世有金主动提及世欢颜,逝水自然是欣喜万分。世无常手中的折扇顿了一下,冷冷地说道:“找那个家伙做什么?大热天的,没事儿还想去眠花宿柳了?”“才不是啦。”世有金微红了脸,攥住世无常的手,一边让他继续摇扇子,一边很纯良地说道:“欢颜的宅子在那种地方,我琢磨着怎么的也会凉快一点,去败败火也好。”“败败火?”世无常挑了一下眉头,大夏天的去那个家伙宅子里,不知是去败火,还是去上火。“是啊,我也有好久没见欢颜了,再不去看他,我都要忘记欢颜长什么样子了。”世有金晃了晃世无常的手腕,然后扭头看着坐在一边,一脸袖手旁观之态的逝水,说道:“逝水你也一起去,好不好?”“等等,我还没说要去,你怎么就开始拉人了?”世无常拢起了眉,丢掉折扇,反手扣住了世有金的手腕,面色有些不悦。世有金呲牙咧嘴,连忙冲着逝水使眼色,恳求援助:“我想去,你看逝水他也想去,就一起去嘛。”世无常斜眼看着逝水,后者很明显地给了他一个不参与战局的眼神。虽然逝水很想见世欢颜,但这不代表着,他会主动开口,与这世有金一般央告,他可不想横生怀疑。“无常,无常,去嘛去嘛,去嘛——”世有金撅起了嘴,眨巴着眼睛紧紧盯着世无常,许久,世无常终于起身,扭脸说道:“下不为例。”逝水抿唇一笑,却是混杂了好玩与期待。好玩,是因为这名义上的两兄弟实在可爱。期待,是因为,逝水迫不及待想见见素未谋面的世欢颜,见见那个挂名的三当家了。三人步行出门,牵了三匹马,不疾不徐地溜达出深深巷道,盯着烈日行过繁华的闹市,逝水看着身边行人如梭,摊贩遍地,果不其然的江南繁华,穿扬州城而过的一条澄澈河流在民宅间逐渐明晰,河畔景致渐而精致。沿河垂柳,翠绿,摇曳,过长的枝叶渗入河水中,飘摇如同柔弱的水草,柳边几幢三层小楼,有暗想袭来,逝水细细嗅闻,却微微拢了眉。是青楼女子鱼龙混杂的香料,不清幽,倒是腻人的多,透着太过粗糙的撩拨。再几步,前头行着的世无常忽然勒住马缰,翻身跳下了马来,而后负手立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