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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而不想管的事情,连眼界都不会入。现下的事情,是不该管,不想管,也,无力管。想着逝水欠身往后退了一小步,附属一般站在尽欢帝身后,垂眉温声道:“如父皇所见,宫人们闲谈时虽提及了儿臣,但是他们有罪与否,全凭父皇的决断。”“逝水这么想的么。”尽欢帝唇边的笑意愈发幽深,虽是看着逝水,右手却平平向后伸出,做了个挥刀的手势:“斩立决,余者杖刑三百,贬至杂役房,即刻执行不得有误。”一语既出,跪倒一地的人瞠目结舌,那小太监却仍然瞪大了眼看着退至尽欢帝身后的逝水,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逝水一眼瞥见他的企图,清浅的瞳仁亦是泛出了厌烦的意味,欠了欠身,逝水轻声道:“父皇英明,永溺殿的宫人,确实该换了。”话语简明扼要,语调谦和有度,俊脸上是一如往日的和煦。小太监的目光在逝水语音落定的霎那,变得绝望而困惑,看了看刚刚还和自己笑谈大皇子殿下与众不同事迹,却始终没有出声的众人,他第一次明白了一件事情:同样是娘生爹养的,他不笨,他只是不该妄自揣测皇族的事情,因为皇城之中的纷纷扰扰,太过瞬息万变难以捉摸。明白地有些晚了,但是,因为小太监之前地位不高,荣耀还尚未尽享,所以跌落地狱的过程,并没有痛苦地难以忍受。逝水看着瞬间变得干净的长廊,恍然便想起了方才宫人们谈到的内容,正待出口询问,却见尽欢帝有些别扭地别过脸去,闷闷地道:“逝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到的?”“嗯,从董老师那里吧。”逝水松开毛毛的领口,有些心不在焉地回道。“逝水不要误会,董辞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过分坚持原则,所以父皇不罢他官,是为了维护国家法度,与逝水无关。”尽欢帝的眼神有些躲闪,仿佛在掩盖被人说穿心事的情绪。“儿臣从未如此想过啊,父皇何来误会之言?”逝水困惑地问了一句,而后又垂眉开始思索。“唔,这个,没什么。”尽欢帝嗫嚅着看了看逝水若有所思的神情,而后有些尴尬地向门槛走去。“父皇。”“啊,什么?”“父皇的寿辰是下月初二,近来也要开始筹备了,儿臣住在永溺殿会不会添麻烦?”“……”“父皇?”“逝水的宫殿仍在修葺中,宫中没有多余的宫殿了。”尽欢帝睁着眼睛,瞎话说得无比顺溜,脚下亦是未曾乱了分毫。“那,父皇曾与儿臣提过,想要和儿臣比比谁先跑到千秋亭吧?赢的人可以许愿,输的人无条件服从,父皇还记得么?”“自然记得。”尽欢帝驻足,而后回身,温和地伸手将逝水雪白的帽檐摘下来,又理了理被帽子压乱的发丝,眼里溢满了宠溺:“天冷了,逝水是看上了前几日杨川上贡的镂空错银龙纹手炉了吧?”逝水乖顺地立在当地,毛茸茸的狐裘衬着温如冠玉的俊脸,愈发显得丰神雅致,清秀脱俗。轻轻摇了摇头,逝水仿佛被‘手炉’触动了心弦,便略带犹豫地问道:“如父皇所说,天冷了,儿臣殿中宫人又少,不知管事的太监有否循着惯例分发御寒物品于殿上?”“此等小事,父皇怎会过问。”尽欢帝漫不经心地收回手,眼中闪过一丝不满。“那,儿臣可否回殿看看?儿臣自出狱以来便从未回殿,儿臣怕殿中宫人不知儿臣近况如何,会心生忧切。”逝水吞吞吐吐,却依然说完了心中所想。“殿中宫人?”尽欢帝微偏过头看着逝水,而后假作无意地道:“哦,逝水的随侍宫婢,叫什么,墨雨的吧?”逝水有些诧异于尽欢帝的记性,却仍是乖乖点头,而后有些期许地等着尽欢帝的下文。“对了,父皇有没有和逝水提过,”尽欢帝却只撇过了逝水满面的期待,背负过手去,为了惩戒某人对于宫婢的过分关切般,恶作剧地转移了话题:“今日午时的茶点里,御厨特地上了一道‘鱼香稣烙’啊?”——‘鱼香稣烙’,字字清晰,其中‘鱼’字,重读。说完后,尽欢帝眼中的不满消匿地无影无踪,只是看着面前立刻丢盔卸甲地丢下了欲要回殿话题,瞬间石化了一般的逝水,嘴角一跳一跳地,就绽开了无比华丽笑靥。第三十章猫鱼之争(二)月前皇儿的第一次彻底失态,至今仍历历在目:晚膳时分,御膳房特特地做了糖醋熏鱼,切地小条小条地沁满了浆汁,周边点缀了精致小巧的花雕,骨刺皆去,芳馥扑鼻。含在嘴里咀嚼了几下,便让侍食太监夹了一块到皇儿碗里,那时的皇儿面色已然不善了,却只小幅度地拢了拢眉,拈起筷子在白嫩的rou上点了一点,抬眸怯怯地道了句:“父皇,这是鱼吗?”表情带着点抗拒,眼神里尽是挑食小孩的委屈,皇儿淡雅的脸说不出的可爱。不自觉地笑笑,而后温柔地回道:“是啊,浅海鱼,千里迢迢运回京师,换了几批海水,好歹还是生活着送到了御膳房。”皇儿的表情愈发僵硬,筷子半晌没有动,挑眉的小动作勾起了自己的好奇心,便问道:“逝水不吃么?挑食对身体不好哦。”皇儿没有回应,点在碗里的筷子都快把鱼rou搅烂了。“唔,看来逝水很少吃鱼啊,这样可不行哦,对身体不好呢。父皇记下了,以后晚膳时分桌上要多几道有鱼的菜,把逝水以前少吃的都补回来。”皇儿脸上陡然现出了视死如归的神色,右手抖了抖便夹起鱼块,看着像是屏住呼吸了一般将它塞进了嘴里,而后一口咽下,狰狞了小脸一字一句地道:“不是不是,不是父皇想的那样的……儿臣不挑食,只是这个鱼,这个鱼它……”“它怎么样?”兴致一起,自己乐地托起腮帮,一脸认真地等待起皇儿的下文来。“它rou质鲜嫩,入口即化,儿臣只是见它做的好看,所以舍不得吃它。”皇儿呼哧呼哧地编派出几个形容词来,明润眼眸已经逐渐氤氲起了疑似泪水的光泽。“入口即化?怪不得逝水一口就吞下去了,也不嚼一嚼。”“嗯,嗯,吃起来味道比看起来还要好,比儿臣以往吃的好上太多了。”皇儿白皙的两颊悄然泛红,喉头一颤一颤地好像在排斥刚刚经过的鱼rou味道,嘴上却还在澄清着‘挑食’的问题。“